“嗯，我已经听说了，刚才就是从他那里才出来的。”沈顺之的脸色，立即染上了担忧的神色，“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身子骨怎么这么脆弱起来？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乔乔薇薇相互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老爷难道还不知道这一次少爷是怎么生病的吗？”
乔乔故作惊讶，并且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沈谨言便是敏感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确是不知情。
乔乔扫一眼薇薇，沈顺之又下意识地看向薇薇。
薇薇也就硬着头皮道，“老爷，告诉您没问题，但是，您可千万别发火，别生气才行！”
沈顺之这才意识到，恐怕生病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否则，他的两房小妾，不会都是这个吞吞吐吐的态度。
“你就告诉老爷吧，反正这事也闹得不上，就算我们不说，老爷也还是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早晚都会知道的。”
“对，与其让别人来告诉老爷，还不如妾身和老爷说……其实少爷这次染了风寒，是为了一个人。”薇薇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
“为了谁？”沈顺之下意识地皱眉。
他不在府里的这段时日，难道又发生了他还不知道的大事吗？
按理说，不应该。
府里若是发生什么大事，管家不可能不派人去告诉他的。
“老爷这阵子不在，少爷和府里的那个小狐狸精呀，走得特别的近。”提起琉璃，乔乔自然用了‘小狐狸精’这个词，来形容她对琉璃那小丫头的厌恶。
沈顺之的面色，果然变得难看。
琉璃原本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小丫头，也是他先看上的。
本来是他的女人，结果，自己那个不孝子好像也看上了那丫头。
他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为什么要气愤地出府，宁愿躲在外面，都不愿意再回沈府来。
“这和谨言感染风寒，又有什么关系？”
薇薇接话道，“少爷这一次被送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那个小狐狸精，也是一身湿淋淋的，这玩什么不好，偏偏玩水，不感染风寒，才叫怪。”
乔乔却听得不满意，打断道，“去，你一边去，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我听说是那个小狐狸精想不开，要闹自杀，算这小丫头还识趣，没有在沈府自杀，跑到外面站在桥上要跳河，结果还真的跳进去了，只不过被少爷发现，然后听说少爷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当场也跟着跳下去，要去救那个小狐狸精，在水里这么一闹腾，不染风寒不生病才怪。”
听到这里，沈顺之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脸色，变得越加的阴沉。
“这段时日，他们俩的关系，一直都走得很亲近吗？”
他以为自己避开，避到外面，就可以眼不见为净，可以无视。
可是，回到这里来，他发现，这些琐碎烦心的事，还是无法避免。
“看少爷的样子，就像是完全被那个小狐狸精已经迷住了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妾身担心，担心少爷会被彻底的迷惑，指不定还会受那小狐狸精的挑拨。”
沈顺之气恼不已，早知道那小丫头这么麻烦，当初他就不该花那些冤枉的银子，不该对这小丫头动了心思，更不该把这丫头直接带进府里来的。
养在外面，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像养金丝雀一样养着，岂不是更好？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叹了口气，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总算是深有体会。
“老爷，其实呢，站在少爷的角度想，这件事也不能怪少爷，少爷如今已经成人，按理说，身边有一两个通房丫头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没有娶妻成亲以前，哪一家的富家少爷，不都是这样的。不过，就算是少爷要找通房丫头的话，老爷也应该为他物色一两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对琉璃的轻视，以及嫌弃。
沈顺之点头，这个建议，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他自己虽然花名在外，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作为他的独子，他是希望给自己儿子最好的。
如两房小妾所说的那样，就算儿子要找通房丫头，最起码也得清清白白的，身子清白，家世清白的。
这样的话，他这个亲爹才能放心。
但琉璃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一个被自己夺去过清白之身的小丫头，现在又投向了自己的儿子，在父子之间不停地周旋，这算什么事？传出去，他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这样的女人，偶尔碰一碰，无所谓。
权当是游戏人间。
可若是要认真的话……
虽然他承认，他这个人很花心很风流，可是他一向很清醒，在外面玩，就是纯粹的玩。
外面的头牌，还有花魁，他是从来不会往府里带的。
那些烟火之地的女子，身上就是带着免不了俗的风尘之气。
可他清醒，并不代表着他的儿子，也可以做到和他一样。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儿子要么不情动，就怕这一情窦初开，再认真不过，那就完了。
“看来回头我必须要找谨言，好好地聊一聊……”
有些事，是必须要坐下来认真谈一谈的时候。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有前途，他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
沈谨言躺在塌上，刚有了点精神，就抓着进来的小厮，询问起来。
“琉璃怎么样？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还病着呢，你们有没有给她送药过去，一定要看着她把药服下，还有，她没有再想不开吧？”
所有的关心，还有担心，都是围着琉璃的。
若非他自己现在还在病中，虚弱到无法下塌，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去亲自照顾那人的。
“少爷，您就别担心琉璃姑娘了，她也正养着身子呢，有郎中给开的药，每天也有按时服用，她也没有想不开，被救回来之后，大概也是怕了，老老实实地呆着呢。”
小厮耐心地安抚起这小主子来，对他们而言，这小主子的安危，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那就好。”沈谨言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现在他只是懊恼，懊恼自己这身子这一回怎么这么不争气，要么不病，一病居然就能病得这么严重……
否则的话，在那个女人最虚弱，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应该要陪在她身边的。
“叫人给她送一些补品过去，叫厨子炖些补汤，这样她的身子才能好得快一些。”
在钱财方面，沈谨言向来倒是大度的，一点也不吝啬。
“少爷放心，琉璃姑娘会很快好起来的。”小厮点头记了下来，回头一定及时安排好。
既是小主子惦念的人，他们这府里的下人，也是不敢怠慢的。
黄昏的时候，沈谨言正躺得无聊又苦闷，沈顺之推门走了进来。
“谨言，今日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面对沈顺之这个亲爹的关心询问，沈谨言闷闷地了回了一声。
“反正死不了。”
多年来，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就是如此。
用彼此看似最不屑最不正经的方式，诡异地相处着。
“死不了就好。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和你娘成亲了呢，已经能够担负起养家的重担，可你呢，你连自己都还照顾不好。”
沈顺之下意识又开始训斥起儿子来，“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
“我又没让你管我……”沈谨言别扭地扭过了头，显然不愿意听这些唠叨的话。
“行了，你还在生病当中，少说两句。爹这次来，主动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好好谈谈。”一向散漫的沈顺之，这回居然变得严肃又正经起来。
他这样子，倒是叫沈谨言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这亲爹的花心，还有对他的漠不关心，那是深入他心的。
“你也老大不了，爹寻思着什么时候为你张罗一门亲事，说起来，你早已经到了可以成家娶亲的年纪了呢，这一日不娶亲成家，就永远无法担负起应该担负的责任来，爹想着，等你娶了亲成了家，应该就能定下心来。”
儿子的终身大事，当然是亲爹最操心的事情。
“爹，您突然这样这是怎么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还没有想过娶妻成亲的事，你先让我好好养病，行不行？”沈谨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琉璃。
如果要他选一个人，陪伴自己终老的话，那么这个人，如果能是琉璃的话，好像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排斥。
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日虽然不算太长，但也不短。
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似乎也不错。
但他们二人离成亲，似乎还有很多的距离，现在就谈成亲，为时还太早。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生了病，身边也没有个可以贴身照顾的女人不是？等你成了亲，那就不一样，你若是生了病，那你媳妇，就得在你的塌边，为你端茶送水，贴身服侍。这样的话，爹也能放心一些。”
这个心思动了，就无法再停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