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再一深查下去，结果已经是震瞎了沈顺之，以及其他两房小妾的眼。
“老爷，这份明细，是少爷现在名下的产业，以及这些产业现如今的估值。”
管家用了一周的时间，这才低调地在外面将沈少爷的真实情况摸清楚。
“你确定没有弄错？”
沈顺之的脸色，难看得如同锅底。
“老爷，先前我们的人查到这些的时候，也很震惊，不敢相信，所以私下里又重新核实了一遍，手里的这些信息，已经是确信无误的。”管家也很头大。
按理说，得知自己儿子在外面居然这么有出息，比自己想象的要能干太多，这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但沈顺之看了这些东西，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相反，浓浓的阴郁笼罩着他，让他莫名的担心不已。
儿子这么能干，这样下去的话，手里的财富，只会越聚越多，他要等到这不孝子在外面混不下去，只怕这辈子等不到这一日了……
这正是让他沮丧，又难受的原因。
“老爷，您应该高兴的，少爷年岁并不大，而且也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指引，或是帮助，他就可以有现如今的成就，将来假以时日，只怕这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管家自然也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以及冲突。
在这种时候，也只能进行劝说。
“呵，前途不可限量？当真是我从一开始，就小瞧了这小子啊！只是，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背着我在外面挣银子挣家业的？为什么我这个亲爹，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震惊，担心，还有更多的则是不堪。
身为亲爹，他对自己的儿子的事，居然到了这个时候，用了这样的手段，才能全部知晓。
“……”
管家无言以答，因为没人知道。
这沈少爷往日里看着就是为人很淡漠，见了府里的哪个下人，或是管家，都不会多看一眼，也不会多说一句话，顶多就是象征性地点点头。
但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性子淡漠的少爷，在外面居然已经做出了一番惊人的作为。
“茶庄，典当，还有商行铺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些的？”
沈顺之简直要崩溃，他这个亲爹，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花天酒地，就是逍遥快活，可他亲生的儿子，却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到他的风流，人家满脑子里想的，就是赚钱与家业。
相比之下，自己以前的风流快活，是那么的荒唐。
“老爷，另外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讲？”管家小心翼翼的。
“你说。”
沈顺之面色阴郁，快要被气死。
“下人发现，原先放在后院里积了灰的夫人的牌位，不见了。”
本来这是极小的一件事情，但现在管家觉得，可能已经不是小事了。
“不见了？不是好端端的放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沈夫人指的自然是沈谨言的亡母，亲生的母亲。
自从这夫人过世之后，沈顺之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存在过，因此对这个人的牌位，自然也是不上心的，叫下人随便往哪里一放就了事。
主子态度如此不在意，下面的下人自然也不会真的用心对待。
因此几番被挪动之后，那牌位便被扔进了空荡的破败的后院，放置在其中一个堆着杂物的杂物间里。
这一放，就放了好些年。
上面已经积满了灰，连牌位上的字，都无法再辩认。
但就在前阵子，有下人去整理杂物间的时候，赫然发现，原来放置在那里的牌位，就这么不见了。
至于什么时候不见的，谁拿走的，还是被扔去了其他的地方，无人知晓。
“最后一次还在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沈顺之头大如牛，今天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就在少爷还没有搬出去之前，就有下人见过还在的。”
管家的心思动了动，说出一个可能。
“老爷，会不会是少爷离开府宅的时候，顺手带走了呢？少爷对夫人的东西，尤其是遗物，一向特别的重视，而且爱惜。要在外面另立门户的话，会不会将夫人的牌位，一起从这府里带走？”
沈顺之也想到这一点，他那不孝子一点儿也不像他，没有遗传他的风流，也没有遗传他的冷性，相反，重情又重义。
这种事，像是那混账东西会干的事。
“罢了，随他吧，他爱带走什么，就由他拿去好了。”
反正对沈顺之来说，这牌位可有可无。
“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他疲累。
管家张了张嘴，还要多说些什么，但最终都识趣地闭了嘴巴。
父子关系已经僵成这样，再想修复，谈何容易？
要说沈少爷如果在外面根基不牢，那么早晚有一日，会回来低头会服软。
但如今看来，恐怕到时候先服软的，要是这位沈家老爷。
或者，父子关系一直这样恶化下去。
……
成亲之后，琉璃过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的日子。
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总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恍惚感。
恍惚之间，好像重新又回到了杜家，当初在杜家，当杜家小姐的那些日子。
“少夫人，您怎么又在发呆？外面园子的花，盛开得极好，要不奴婢陪您出去在园子里走走，然后赏赏花吧？”
奴婢端着茶水进屋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年轻的少夫人又坐在桌边，一个人独自在那里发呆。
“赏花？好，去赏花。”
琉璃的心思收回来，在婢女的提议下，走出了屋子。
走到外面，这才发现外面的阳光很好，园子里的花，真的开了很多，一派争奇斗艳。
“另外少爷有交待下来，如果少夫人想出去逛街的话，也是可以的。”婢女想起什么，突然出声提醒道。
琉璃倒是意外，那个人真的同意她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没有任何约束的那一种，放任她的自由？
她没有忘记，她已经拿回了自己的身契，也就是说，她已经是自由的。
如果她不想呆在这里，不想再当这个少夫人，那么她是可以随时离开这里的。
“那我们出去逛逛？”
她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出过府门，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婢女看上去也很激动，“少夫人，那要不要马车？”
琉璃摇了摇头，“就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不要马车，也不要车夫，不要一大堆的人跟着。”
凡事还是低调为好，她不喜欢太过张扬的。
“不要一大堆人，这可以。不过，少夫人还是带上两个府里的小厮吧，这是少爷要求的。”
琉璃下意识地皱眉，那个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吗？
派两个小厮，专门一路监视自己，让自己没有单独逃跑的机会？
“少爷的意思是，刚刚与沈家那边决裂，再加上沈老爷上一次来大闹喜堂的事，所以少爷担心，就这样出去的话，如果遇到沈家的人，或者说遇到沈少爷，怕少夫人会吃亏，因此还是身边多带两个小厮，比较安全放心些。”
婢女一番解释，多少让琉璃这才介怀。
“行，你去安排吧。”
她现在并没有要逃离的任何想法，她和沈谨言才刚刚成亲，沈谨言顶着沈家那么大的压力，不惜出来另立门户也要娶她，她怎能擅自逃离？
只要他一直坚守，她也不会主动背弃他。
如果有一日，他厌烦了，或是累了，不想再和她维系这一段夫妻感情，那么她会选择默默地离开，她会成全他的一切选择。
出门的时候，琉璃身边是婢女陪着，身后跟了两名小厮。
“少夫人，您是缺点什么吗？或者有没有想好，要去哪里逛？市集上面不小，如果能有目的性的逛，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呢。”
身边这婢女，性子是单纯又活泼的，总在她的耳边吱吱喳喳的，像只枝头上的小鸟。
可她并不嫌弃，也不会觉得这人太聒燥。
只是她回答的次数很少，大多数时间她只是默默地倾听，任由这婢女一个人说个没完。
可这婢女居然一点也不窘迫，更不惧怕她的冷淡。
因此这一路上，倒也还算是热闹的。
“胭脂水粉呐，上好的头绳呐，最新的好货，全都在这里，各位路过的夫人还有小姐，都进来看一看选一选呐！”
路过一间铺子里，婢女被吆喝的声音吸引。
“少夫人，我们进去这家铺子看看好不好？这里面卖的，全都是女子妆扮的东西，看看有没有新货？”
婢女一脸的期盼，让人无法回绝。
“据说这间铺子，是我们这一带最好的铺子呢，很多的阔气夫人，还有千金小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出自这家铺子呢。”
琉璃苦笑，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懂的比自己还要多。
“行，那就进去看看吧！”
反正她也不是很缺这些东西，进去看看，也不一定非要买。
“这位少夫人，您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铺子里的货，有很多新货，都是今天刚刚才到的。”
每到一位面生的新客，掌柜都会亲自出来接待。
当然，也要看这新客的衣着，以及身份。
今日琉璃出府，身上穿的是一身崭新的鹅黄的衣裙，颜色艳丽，头上佩戴的金饰，也看得出来做工精细，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