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很是气派,桥撵周边还站着很多禁卫军,这禁卫军的数量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看到了,必定会吓得不知所措,但是,对于秋笙来说,这却算不了什么,不过是拿着皇宫俸禄的普通人罢了,自己若是与他们相比,不知道要高个多少地位。
兴许骇人的更是那杵在禁卫军身旁的太监们吧,听闻太监一般都是在至高权力的身份旁作伴,这样看来,似乎是有那么点压迫感,秋笙动了动眼眸,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而那些禁卫军和太监,众目睽睽下,自然是不会给她出什么绊子,若是这样,他们是把皇家的脸往哪搁,这些人,他们赔得起吗?
秋笙在心里暗暗想到,这么想着,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旁人看上去显得极为高深莫测,而讶异的却是那些太监了,或许是因为秋笙淡然自若的反应,竟没有人敢直视于她。
秋笙忽然又想起今早白色床单的那件事,心里尴尬,而慕昱叙又站在自己的身旁,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于是,便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敏锐如慕昱叙,又怎么可能没发现这样带着明显意图的目光,他将头转往另一处,似乎在若无其事地查看着远处的情况,心底却抑制不住地想起了昨晚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秋笙,小小的身躯,是那么娇弱孤独。让自己差一点便心动了。
奇怪的是,在自己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秒,似乎就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慕昱叙为这种情绪感到懊恼,没由来的烦躁,面上却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地站在彼此的身边,没有动静,倒是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太监心里默默然:二位祖宗,到底还上不上轿啊?
而与此同时,另一座轿撵慢悠悠地朝着二人的方向驶来,坐在那轿子上的人便是慕昱寒,原先,并无想要停歇之意,可当他抚开轿帘,打算与慕昱叙做一些表面功夫时。
秋笙的容貌却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不是她!慕昱寒愕然,与记忆中无法重合起来的印象使他羞恼成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慕昱寒那一瞬间扬起的杀意,是让秋笙心惊的,她像只炸毛的猫一般,立刻保持警惕状态,眼神微微眯起,眸中的警戒和冷冽却是让人忽视不得的。
秋笙抬手扶了扶额头,掩去了那一抹紧张,差一点,就露馅了,内心却是止不住的担忧:这个疯子,不会真的在这王府门口下手吧!
秋笙的担心并非无用,看眼前的这种状态,慕昱寒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方才一直在思索与慕昱叙昨夜的洞房之事,倒是没注意到这潜在的危险。
那一秒,秋笙承认自己有些心惊胆战了,可是,面上又怎能输掉一分一毫的气势,这么想着,放下衣袖的她,还是将那摄人的魄力锋芒毕露地展现了出来。
察觉到秋笙身旁所散发出的气势,慕昱寒眼底的愤怒和恶毒更深了一层,就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控制住上前把秋笙杀了的欲望时,一抹伟岸高挑的身影,却将秋笙严严实实地遮挡在身后。
而下一秒,那人冷漠如冰一般的语气便传入他的耳膜中:“皇兄这是要去宫中,还是来探望皇弟的?”
慕昱寒虽然很不满慕昱叙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却又不得不回应慕昱叙的问答,毕竟慕昱叙虽贵为四皇子,却迟迟没有和他争抢皇位的动作,这一点,自己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会把他放在眼里,如今不与自己相争,不代表以后,他还能坚持住这些欲望,何况……他那个废物哥哥……
慕昱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愈发吝啬,他刻薄地答非所问,语气中满是恶意感:“皇兄只是发觉近日没有怎么看见皇弟,便顺道替皇弟逝去的亲哥哥,来关照慰问一下,皇弟有什么困难可千万别勉强,定要提出,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会像他一样,尽全力帮助你。”
慕昱叙听闻,似乎还是一副毫不在意,冷漠无情的模样,这让慕昱寒不免有些失望,慕昱叙轻启唇口,并无动容:“劳烦皇兄一直念叨了,皇弟自愧不如,没做到像皇兄一样体贴入微,至于大哥,与我同是嫡出的亲生兄弟,我替大哥谢谢皇兄了,我想,大哥在天之灵,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不知道是那句“嫡出的亲生兄弟”惹怒了慕昱寒,还是那句“在天之灵”使得慕昱寒毛骨悚然,总之,先前还只顾着冷嘲热讽的慕昱寒面色突然就变化了,看着慕昱寒瞬间变得铁青的面色,秋笙不由得在心里快活地鼓起了手掌。
看来这死面瘫还挺给力的嘛,还知道出来护着我,口才也不错,很好,那我就勉强不生气了,顺便……再祝你一臂之力!
秋笙的心里所想,他人定然是不知道的,就连慕昱叙也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出来,不过,这让慕昱叙心里很是受用,不知不觉,背也挺得直直的,似乎也不打算给她任何露面的机会。
秋笙怎么可能就这样甘愿受下刚才的威胁,好歹自己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神医谷谷主之女,天生的骄傲本性,尽管这个身份她是不会轻易暴露的,指不定就引来从天而降的杀身之祸。
这么想着,她越来越气不过,有意挣开慕昱叙的求锢,从他的身后飘飘然走出,面上一副毫无畏惧甚至带着警告的神色,冷漠的表现简直和慕昱叙如出一辙:“既然二皇子是要去面见圣上,定当动作快些,若是因为与我们二人在此交谈,而耽误了时间,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你说冤不冤呢?”
秋笙话中似乎在关切着二皇子的清誉,为二皇子着想,但这三位当事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其中的警告意味是那么猖狂。
大清早的,就在自家皇弟,二位新人的王府前逗留,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二皇子动了什么邪念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合常理的。
慕昱寒气得鼻子都歪了,却不敢支吾出半个“不”字,他深深地飞快望了一眼秋笙,却还是被机敏的慕昱叙适时伸出的左手挡住了二人目光对质的机会:“二皇兄,请。”
慕昱寒自觉理亏,也无法多作逗留,只好冷哼一声,放下了轿帘,知会道:“起轿入宫。”看着慕昱寒的轿撵越行越远,慕昱叙和秋笙也作势上了自己的轿撵,紧随其后,面见圣上。
而此刻的秋笙早已料想到自己被慕昱寒记恨上了,刚才的争锋相对,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秋笙猜想的并没有错,慕昱寒此时,可是已经被秋笙气得不轻,想起刚才映入眼帘那少女的模样,慕昱寒简直气得牙痒痒,在轿撵中小声念道:“你给我等着!”
恨之入骨的模样,深深刻在了脑髓里,慕昱寒一直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慕昱叙感到自己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撼动,那样重视自尊心的他,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折磨秋笙。
他要让秋笙知道,招惹了自己的下场,是极其惨烈的,他要让秋笙感到深深的后悔,邪恶的瓶口被打翻,就必定要承受它的后果。
慕昱叙和秋笙起轿来到了御花园之后,便下了轿,第一次面见圣上,秋笙怎么说也会紧张,最重要的是自己还顶着这个冒牌身份,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对她满意,她可不想给表姐府上丢脸。
趁着还未面见圣上的机会,路途上秋笙走得很轻松愉悦,全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慕昱叙这么一个大活人,这宫中就是不自在,比不上她那神医谷,逍遥快活,繁琐的规矩和制度,已经让秋笙有些厌倦了。
不过,因为刚才的事情,秋笙对慕昱叙的介怀也消了不少,此刻倒是没有再跟他逗嘴,只是想想,自己就这么嫁人了,还便宜了这个面瘫,心情终归是有点不爽,所幸眼不见心不烦。
来到了皇宫面见圣上,秋笙便又端起了一副严肃却又讨人喜欢的模样,慕昱叙静静看着她的变化,只是在心里,容忍了她这样的小调皮。
秋笙一上来便行了个大礼:“儿臣在这里给父皇行礼了。”毕恭毕敬的姿态很是虔诚,一句民女显示了自己作为寻常女子的礼节,一句父上却又显示了自己作为新妃的羞怯,可谓是颇为聪慧。
而随着慕昱叙的行礼,皇上面上一喜,便招呼两人:“坐。”待二人入座后,并且赐给秋笙赏赐,也似乎有意无意地夸奖秋笙道:“阑珊如此的知书达礼,一片惠心,倒是一块做皇后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