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这几天一直闷闷的躲在房间里,每日不是坐在房间里发呆就是睡觉,饭也不按时吃了。
底下伺候的人谁都没有办法,每天都是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进去,端着冰凉的出来。
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这情况报告给了秋笙。
秋笙知道秋意心情不好,可是如果说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好。秋意这丫头从小就犟,有些话就算听到了心里去,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日丫鬟又端着根本就没有怎么动过的晚饭从秋意房间里出来,秋笙递了一个眼神过去,小丫鬟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秋意。”秋笙把饭菜端了过来拍了拍房门,“你这丫头闹什么呢,怎么连饭都不准备吃了吗?这一日日的消瘦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啊。”
房间里面仍然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可能已经不住人了。
秋笙挥了挥手让小丫鬟把饭菜全部都端了过来在门口等着,自己则用随身带来的小铁丝悄悄的把门打开。
“秋意。”
秋笙进门的时候,秋意正一个人趴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秋笙进来了也没有动静。
小丫鬟端过来的都是御医吩咐做的清淡小菜,有土豆丝咸菜还有八宝粥,平时秋意最喜欢吃这些东西。
可是这次即使是看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也一动不动的就那么趴着,就像被雕成了一尊雕像。
“秋意,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你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就算你的身体不重要,可是你还有另一条生命啊。”
秋笙说的循循善诱十分客气,可是秋意根本就没有搭理秋笙,反而是有点埋怨的样子。他觉得秋笙应该是理解自己的。
秋笙不动声色的用调料瓶往土豆丝里加了几滴醋,土豆丝的香味很快就在整个小房间里弥漫开来。
秋意的馋虫果然很快就被勾了出来。一会儿自己就按捺不住了,乖乖的做到秋笙身边吃东西,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确实被饿到了。
“你这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秋笙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却非常麻利的帮秋意夹菜,“你这丫头从小脾气就犟,怎么就不知道软着点。”
秋意不说话,秋笙也就跟着不说话,过了好半天秋意觉得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
“不是我故意拿出这个样子想要给谁看,只是你大概没有那种身上所有的希望都落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秋意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个不开心。秋笙心底的疑惑解开了心底多多少少还是舒服不少,“不是我提醒你啊,这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一条路本来就代表了一种不同的选择,既然都已经这么走了后悔有什么用。”
“你再仔细想一想,如果当初你选择了跟随慕昱寒,怎么可能有时间,也没有那个机遇闯荡江湖啊?”
秋笙顿了顿,觉得自己的肚子不太舒服,“我能跟你说的话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考虑,看看我跟你说的是不是有道理。”秋笙摸了摸肚子,“凡事有利有弊,既然都已经这么选择了,只要坚持当初的梦想。”
其实秋意听了秋笙的话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把这件事耿耿于怀。
秋笙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因为肚子不舒服就提前离开了。秋意目送秋笙离开,说不出来心底到底是有多复杂的感情。
最初的梦想吗?闯荡江湖,现在对于他来说遥不可及。他最初设想的和现在经历的完全就是两回事。
又怎么能奢求像自己希望的那样鱼和熊掌兼得?
他记得好像是仓央嘉措说过: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慕昱寒精心挑选了这几天算是比较满意的答卷进宫看望皇上。
皇上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是十分满意的,别的不说,就说是这政绩以及为人处事的能力,一般人都是达不到的。
“不知父皇,今日召见儿臣来有何要事?”慕昱寒小心翼翼的行了一个礼,觉得自己的父皇目的应该不是特别单纯。
“父皇找你过来,能有什么要紧事?”上皇叹了一口气。“也是,你这孩子老大不小的,竟然一点也不着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慕昱寒不动声色的轻轻皱了皱眉,他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件事。
“父皇,儿臣如今年纪还小,并不急着考虑这件事,更何况如今社稷未稳,政务繁忙常有哪有时间考虑。”
皇上顿了顿。盯着慕昱寒盯了很久很久,确认从自己的儿子眼中看不出任何复杂多余的情绪以后才放心的垂眸。
“朕当然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是都是一回事,尊不尊重国家社稷是一回事,保留纯正的皇族血统,又是另一回事。”
慕昱寒俯首:“父皇说的是,只是眼下儿臣实在是抽不开身,大概有一段时间自然会遵照父皇的心愿办事。”
自家儿子坚持自己的想法,更何况现在己有病在身,大部分国家大事都是自己的儿子打理,不抢什么也都得顺着。
“你小子可别忘了自己是太子,整个国家未来的重任压在你的身上,你不要让父皇这些大臣将来失望。”
“联姻这种东西是政治上最有力的武器,父皇已经非常耐心的为你选择了这条大好的路,可不要走偏啊。”
“是,儿臣定然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慕昱寒退出大殿,今天特意挑选的折子,好像没有用武之地,皇上现在一心想着让他联姻。
原来一个国家的太子,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决定,甚至有些时候连说话都不能够。
慕昱叙知道今天皇上招太子进宫也猜到了,皇上这次找他过去是为了什么,所以一早就堵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慕昱寒?”
慕昱寒正准备上马车去见秋笙,这几日事情下来,他心里有许多话想对秋笙说,因此十分着急,听到有人喊自己疑惑的停下来回头一望,“慕昱叙。”
慕昱寒转身,“有什么事吗?”
“当朝太子现在竟然也会装傻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见谁,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慕昱叙冷冷道。
慕昱寒不准备再理慕昱叙,“想去见谁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以为今天我在这里能让你随心所欲吗?一路上我都安排了刺客,你若是想死,大可以试试。”
慕昱叙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他现在破罐子破摔,一心不求上进,也不怕这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天子,只要我想,就可以把你分到偏僻的封地,怎么,你想带着谁受苦。”
慕昱叙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威胁自己的人,他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更何况只要我想,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父皇对你十分失望。”慕昱寒上了马车,“甚至用不到我当上天子,只要我稍微在父皇面前说起你这几日的劣性,恐怕你都要下大狱了。”
慕昱叙十分不屑的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尽管放马过来,但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见她的。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事我不敢做的,尽管放马过来。”
虽然心里有不甘,但是两个人现在的势力还算是势均力敌,虽然贵为当朝太子,他却不敢把人怎么样的。
马车夫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好了,如果按照最开始的吩咐,那么这个时候是不能达到回太子府的。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回太子府。”
贵为当朝太子,竟然连想见一个人都是困难的,而且被一个小小的兄弟威胁,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权力。
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权力了,只要有权力处置,任何人都不是问题,就可以向他的父皇一样呼风唤雨,想娶谁就娶谁。
慕昱叙冷哼一声,目送太子的车驾远去,觉得这个太子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不过还算识时务。
想着秋笙现在一个人在府上,肯定又要嘟囔没意思了,慕昱叙露出几分宠溺的笑,紧跟着就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若是太子真的在皇上面前说咱们的坏话,分到了偏远的封闭区,那将来就是要受苦的啊。”车夫有些不明白慕昱叙的想法。
“给我分到偏远的封地去,自然是最好的,闲云野鹤一生看潮起潮落,不用管官场纷争,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巴不得她去皇上面前说我的坏话呢。”
慕昱叙冷笑:“稍微快一些,秋笙该在家里等着急了,记住,今天回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让他知道。”
“是。”车夫点头,微微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