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迈出两三步,就听陈梓恪开口问道:“苏南那家伙是不是带着小童离开了?”
“是。”那将领也是个实在人,自己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看起来不像是十分灵活的样子,也不知道方才提出的那个建议是费了他多少脑子。
而陈梓恪就像是随口一提似的,之后便再也没有问题了。沉默着走了一路,到了苏北的营帐的时候,居然花费的时间也不算太长。
她站在营帐门口,冲那将领拱了拱手,道谢到:“辛苦将军了,耽误将军工作了,既然已经到地方了,那就请将军回去忙吧,有师兄照顾我没是的。”
“既然陈军医这么说,那么我就不再推辞了,在下告辞了。”那将领也是个豪爽的人,一点儿也不做推辞,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陈梓恪倒是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干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能说什么能做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相处交流起来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当然,某一方面讲,苏南其实也能够算是这样的人,只是他这臭脾气实在是让陈梓恪看不惯,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令人头疼。
“梓恪来了?小南已经和我说了,还是眼睛的毛病么?”她才掀开幔帐,里面就传来了苏北的声音,依旧是熟悉的温柔和亲昵。
“师兄。”陈梓恪语气轻快的唤了他一声,适应了一下有些昏暗的环境,便独自走到了苏北的身边,一路上来居然是一点儿也没有磕到碰到。
“看来也不算是太严重。”苏北看着她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一点儿也没有障碍的独自走到了他的身边,除了速度慢些,根本瞧不出她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听苏北这么说,陈梓恪笑了笑,在苏北的身边坐下了,还有些得意的伸手去取来了桌上的茶壶,就稳稳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端了起来之后还有些得意的冲苏北晃了晃。
“瞧把你厉害的。”苏北也是难得再看到陈梓恪这有几分幼稚的模样,心里倒还是怀念的很。
陈梓恪用这茶水漱了漱口之后,便对苏北说道:“师兄也厉害了啊,这会儿都能掌灯了呢。”
苏北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然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才说道:“也没什么,你们来的那一天还能挑灯夜读呢,不是隔日就还晒了晒太阳么?”
陈梓恪摇了摇头,说道:“师兄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师兄肯接受治疗了,那有点儿成效不是很好么?”
陈梓恪之前见到翁丽之后,就有问过她,苏北的这个病症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可有什么能解的法子。
翁丽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她,但是却也还是多少透露了一些给她,加之她自己的猜测,再结合小童告诉她的一些事情,七七八八的猜一猜,倒是能够了解了个十成十。
下在苏北身上的这个蛊毒,陈梓恪猜测,这蛊应当是当年苏北他们被偷袭的时候种下的,当时,对方想要下手的目标,应当是苏南。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最后才会不小心种到了苏北的身上。苗疆之中作用各异的蛊虫实在是太多了,她所了解的,不过是皮毛。
更何况,这种会敢用在皇子身上下毒手的蛊虫,想来肯定作用也是不一般的,她就算是想查,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够查的清楚。
有苏南和翁丽这两个对苗疆之事十分了解人在,她也就不需要冒险去费力找到这个蛊虫到底是怎么一个作用。
总之,现在算是知道了该怎么治疗苏北身上的蛊毒。的确就像是苏南说的那样,需要在别人的身上用心脉养着一条从小就用苏北的血液培养出来的子蛊。
虽然也不能确定苏北身上的这只到底是母蛊还是子蛊,但是对于小童身上的那只蛊虫来说,是母蛊就行了。
到时候……只需要剖心取蛊,逼苏北身上的母蛊出来,苏北的这个蛊毒就能够彻底的根治了。
但是,现在看着个样子,苏北显然是不同意苏南用这个方法的,否则,也不会冒风险自噬从心脉之中逼出这蛊虫。
他想保住小童,便想要换个方法,用自己身上的母蛊,将小童心脉之中的子蛊诱出来杀了。
只是,这样的话,他就少不了要受尽血脉如同裂断的痛苦,之前配合的药效上来的时候,他甚至是连一点儿光都见不着。
“是,若是我早点儿同意的话,也就不必要害了小童了。”苏北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了手中的茶盏边缘,垂眸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但是语气之中却是满满的无奈。
“得了吧,师兄自己也知道,若是一早就同意治疗,到时候还不是要牺牲随意一个‘小童’?”陈梓恪无情的打断了苏北的自怨自艾。
“那别捏在旧党手中的‘母蛊’还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是个什么作用呢,这替代的法子最为稳妥,苏南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不过是仗着现在自己有法子拖得住那边不动用那母蛊,所以才敢这么给你治病罢了,若是这其中出了任何的意外,他肯定还是最快会那小童来换你。”
苏北放下了手中茶盏,伸手在陈梓恪的鼻尖点了点,然后才笑着说道:“还是恪儿最聪明了,难怪师父最喜欢你。”
“那当然,不单是师父喜欢我,师兄师姐不也都很喜欢我吗?”陈梓恪像是小时候一样,很自然的在苏北的面前撒娇道。
只是,苏北在听到她提到“师姐”的时候,心不由的沉了下去。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开口说道:“恪儿,师兄有件事情,想要请求你……”
“我拒绝。”陈梓恪坐正身子,语气也不再像是之前撒娇似的亲昵,严肃而生疏。
“你师姐她……就算是不会对我下手,但是我还是担心小南……他们毕竟,毕竟是势如水火的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