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成都和你说了?”陈梓恪不知道子六口中说的这个“累”到底是指什么,还以为白洛成已经告诉了子六昨天晚上自己和他过招的这件事儿。
老实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自己今日要受教的“老师”面前这儿得知了已经有人提前打过小报告了,心里多少会有些发憷。
可谁知道陈梓恪和子六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陈姑娘,这都回到汴京了,就别再这么操劳,再说了,皇上不是给你不少的手下么?有什么差使呢,就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你可是给他们发了月钱的,使唤起来别客气。”子六多少也算是半个商人,一年到头最多的时候都是在商会里和各地的商户打交道,负责的呢,是从南来北往的商人嘴里,用最划算的方式,撬出真正有用的信息,所以,对于有效的利用手下的资源,子六可以算的上是很有经验的了。
一开始陈梓恪还不知道子六和自己说的是这桩事儿,不过,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解释,大概也就知道了子六说的是自己这段时间在张罗着的要把这府邸改造了的事情。
陈梓恪一边和子六说着话,一边看着自己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下人进进出出,将刚准备好的那些吃食都尽数摆上了自己的桌子上,也顺便招呼着子六坐下来和自己一道。
子六先前和陈梓恪在依兰国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却都对对方有着一种莫名亲近的感觉,再加上,子六本来就不想是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一样,都是被规矩老老实实约束着的人,陈梓恪这么一说,自然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可站在陈梓恪的身后伺候她的那个贴身丫鬟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虽然她的面上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犯嘀咕道:这难道就是白总督府上出来的丫鬟么?怎的这么没规矩?主子身边的位置也敢这么坐上去。
那丫鬟低垂着眼眸,自己觉得自己的吧表情应当是没有人能够注意到的,心里还在盘算着,下次再受传召进宫的时候应当好好的和皇上禀报一下这白总督手下的人居然都是这么不知身份的。
子六是什么人,自十三岁跟着白洛成头一次出任务开始,她就已经是一点一点在接触着人事繁杂。她的阅历,可不是那种在深宫大院里只懂得做些背后小动作陷害威胁什么的小丫鬟能够比得上的。
就算是那丫头现在还低着头刻意不让自己看到她的表情,子六也能够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察觉的到这人对自己的行为的不满,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高傲气儿是从哪里来。
倒也不是说子六在面对这些可以算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做些见不得人的举动的小丫鬟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儿的看不起,只是这人阅历丰富啊,就总是会忍不住的用自己的眼光去打量别人,这样很不好,当然了,子六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白洛成这个主子。
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侍卫一干下人,可都是皇上派人从宫里挑选送过来,明面儿上说,虽然是皇上爱抬,可实际上,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安插了这么多的眼线进了陈梓恪这府上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对陈梓恪这么上心做什么,她又不在朝中奉官职又不是富甲一方的巨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哦,医术倒是十分的高超,也不该说是普通的医者,称道一声“神医”也是应的起的。
子六经商有余,谋略不足,想了好半天都没闹明白到底皇上这番举动究竟是何深意,不过,当务之急,她还是得好好的提醒一下陈梓恪,在陈梓恪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若是跑到皇上面前说了她今日的这遭举动,说不准白洛成就要被牵连了。
“咳咳,陈姑娘,你稍微留着点儿肚子,这会儿日头已经不算早了,估摸着上午也练不了多久,咱们上午就稍微意思意思,只当是热身了。”
陈梓恪咽下了嘴里的那小笼包,捧起了一边的茶水,小口的抿了一口,再看了一眼自己碗中剩下的那一半鱼片粥,犹豫了一下之后将那碗粥推开了去,转头吩咐身后的丫鬟道:“我吃饱了,麻烦你把东西撤下去吧。”
那丫鬟闻言,低着头走到了桌边,收拾起了桌上的吃食,陈梓恪的食量本来就算不上是大,虽然头一天准备早膳的时候被陈梓恪说了吃的太多了也是浪费减了不少的量,不过,到底是皇上吩咐的人,就算是少了大半,剩下的量也足足是够陈梓恪吃上两顿了,这会儿子六这么提醒了一句之后,陈梓恪更是只吃了一小半,还剩下了好些。
那丫鬟把粥和小菜都收了下去,只留下了一些糕点还摆在桌上,临出门的时候,小声的建议道:“小姐早上要习武,可也不能亏着了身子,这些糕点还是就留着吧,如何?”
“好,多谢,麻烦你了。”陈梓恪的脸上扬起了笑容,真诚的对那丫鬟这么说道,可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那丫鬟就像是犯了莫大的罪责似的,赶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就说道:“小姐可要仔细身份,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小姐可切莫自降身份,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要知道,陈梓恪最头痛的就是这些下人的这个态度,各个都拿自己当做什么天王老子来看待,尊卑在嘴上挂着的是最常见的,她说了好几次也不见他们改,现在更是都已经失去了再一次强调的力气了。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子六,皱着眉头想要再和那丫鬟好好说道说道,可是这嘴才刚张开,就听子六说道:“陈姑娘,要不先出去溜溜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