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陈神医此番之功劳,均为救治我军中众将士,既然皇上感念陈神医的救危救难,那,作为众军统帅,臣,应首当其冲。为表达自己与我军众将士的感谢之情,这于陈神医的赏赐,臣自愿从积蓄之中,拿出白银两千两,黄金五百两!以表达对陈神医的谢意。”
白洛成站出来的那一瞬间,陈梓恪的眼神就不自觉的飘到他的身上,从他不经意间给自己的那个眼神之中,她猜得到,白洛成果然已经是明白了自己此番这般狮子大开口究竟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本来她还当自己要做个开弓箭,先射他个一两个下马,拉足了仇恨值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现在有白洛成这开了个好头,之后自己再要说些什么也就方便多了。
果然,在白洛成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明白了陈梓恪这番打算是想要做些什么的宋太师整个人的脸都拉长了,若不是还顾虑现在还在金銮大殿上,他可能会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一番。
白洛成做了这个出头鸟,自然也会知道,那些个老油条之后看自己八成会有许多的不爽,日后自己在汴京之中任职,少不了要看这些老油条的脸色,也就担心他们会给自己下绊子了。
不过,好就好在,他们一时估摸着也拿不准,这到底是皇上的主意,还是白洛成自己精明的想在圣上面前留个好印象,又或者只是一介莽夫的冲动行事。
当然了,这最后一个猜想,估摸着也只有那些入仕未深的小官员才会猜想了,只要是在几年前,白洛成刚高中的时候于其共事过一阵子的朝臣们都知道这人的精明。
“皇上,犬子胡言,还望皇上海涵,不过,犬子这虽然是话粗,可总归理不粗,既然做儿子的已经表率了,那臣这做父亲的,也代表白家,出黄金一千两,感念陈神医护我大梁军队周全。”
白洛成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和自己对侧的父亲,不敢相信这话居然真的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自从母亲逝世之后,父子二人之间就像是无形的竖起了一道屏障。若是此番,白洛成主动提出这个念头之后,附庸之人是一介武将,文臣之间难免会有意见,这样文武之间的隔阂也就更甚了,偏巧这个时候,第一个附庸的,是在朝中说话有几分分量的文臣,白家如今的当家一言堂,大梁的御史台大夫。
这御史台大夫都出口表示了,文臣们心里就算是再有什么,也总不会嘀咕到武将身上。古往今来,文臣看不上武将的粗莽,武将也看不上文臣玩弄文字,矛盾总是不断的,白家父子俩的这番行事,也是很好的避免了又一场罅隙产生于二者之间。
可这挑拨之事这就被搅黄了,宋太师的心理实在是憋着一股气,偏生这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此计甚妙”的表情,乐呵呵的应和道:“果真还是白将军聪慧,老臣居然没想到这个主意,这若是不做什么表率,实在是愧对,这黄金千两,也算臣的一份。权当,对陈神医此番教诲的感谢。”说完,他冲着陈梓恪的方向鞠了个躬,抬眼的时候,明晃晃的杀意就从那双眼流露了出来,直直的于陈梓恪清澈的双眼对上了。
白洛成一点儿也没放过宋太师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那包含着杀意的眼神看了个清楚。宋贤的事情,他可以肯定,宋太师已经是知道了,少了这么一个侄子,对于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就算是自己的夫人生不出儿子,也没说自己的女儿生不出,他宋家总是会有一个自己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像宋贤这样的废物,早些脱离宋家,也是早些对宋家好,他可以肯定,宋贤这个重要的人证,之后定然会被白洛成拿出来,好生参上宋家一本。
可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出此计策之人,可是陈梓恪亲侄子,当朝的状元郎,陈念启。而且,这宋贤,也不是宋家的人,是季太师那不干不净的夫人留下的孽种,存心污蔑他宋家,又有何可惧?
有了宋太师和白大夫率先做的表率,很快,朝中不少的臣子都或多或少表达了一下自己对陈梓恪的“感谢”。这一番“谢意”下来,最后落到陈梓恪头上的封赏,居然比一开始自己提起的都要多了。不得不感慨,这帮蛀虫可真是能干啊,凑一凑加一加,比国库都要丰富不少。
皇上自然乐见这样的事情,总归最后招人忌恨挡枪的人会是那出头鸟,白洛成到底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根基深厚的白家,护一护他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的私库也得到了保全,国库也没有更多的亏损,实在是普天同庆的好事。
“众爱卿如此积极,朕既然都已经是没什么好出的了,这样吧,陈神医若是愿意,下了朝,上太医院领了牌子,日后专门负责太后、皇后、太子妃的的身体康健,如何?”
看了这么一出好戏,陈梓恪唯一的遗憾,就是手边没有茶水和瓜子,在听到了皇上点了自己的名之后,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绝道:“皇上爱抬,民女不过一介游医,论医术还当是太医院众人可信可靠,再者,民女志不在后院墙隅,能游历天下救治四方百姓,才是民女志向所在。”陈梓恪从上了大殿开始,就没给过皇上一点儿好脸色,就连现在开口拒绝的时候,也都还是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一点儿要起身的态度也没有。
她说的话,倒是也一点儿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的嘲讽,丝毫不给皇上面子。这一众的大臣本来对陈梓恪的意见就不小,听了她这话就更是险些要被这人的大胆给气到了,不过反观皇上的表情,却是十足的纵容,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似的说道:“是朕思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