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股熟悉的味道,陈梓恪在之前和周明先打招呼时,下意识的有防备所以没能在那个时候吸入这迷药,可是现在是被周明先突然一动作所致,不得已才闻了进去。
如今这和昨日自己闻倒的剂量完全是加倍来算的迷药这么一上来,她只感觉到一阵晕眩,就算是想要强睁开眼,也是勉强,只能是不甘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敏锐多了,看来我还是太过自信了。”周明先看着自己怀里昏睡的陈梓恪,就连闭着眼睛无法动弹,也要紧紧皱着眉头,一副饱含敌意和防备模样。
……
容若已经是在容王妃的床边坐了快整整一个晚上,彻夜未眠的感觉让她的身心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可是就算现在有那么一张柔软的床铺在她的面前,她也做不到坦然又安心的躺倒上面就这么阖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她扪心自问,自己处理方法没有任何问题,她并没有见过那个陈神医,对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汴京城里流传的那些谣言。但是,一个能在朝堂之上可以说是“出言不逊”却没有被陛下追责的人,难道这还不说明了什么么?
她怎么说也算是和皇室有那么一点儿的关系,从小到大也没少出入皇宫,每每见到皇上,都要被他周身的威严所压迫,能够在他的面前“大言不惭”的人,是不是可以说,她在皇上那里是有一定的特权的?
在这样情况下,拿着一张尚且不知是不是凶手有意还是无意,遗落在现场的信,就这么贸贸然去找皇后,这个做法实在是欠妥当。
所以,她才会在容王妃回府之后对她的这个行为表示不满,不过念在母亲也是为她着想,她也不能生她的气,只是自己上了祠堂跪着领罚悔过。
谁知母亲却以为自己这是在忤逆她,至于后来……容若看着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的母亲,长长的叹了口气,湿润的眼眶几乎就是要落下泪来。
她伸手,握住了母亲纤细又有些冰凉的双手,眼里盈满的泪水毫无阻碍的就这么夺眶而出了,她将唇畔靠在了容王妃的指尖,轻声的说到:“娘亲,你快些醒来好么?是容儿不懂事,是容儿不听话,只要你醒来,让容儿做什么都可以,你快别吓容儿了。”
难得的,自从府上出了一桩又一桩的命案之后,她这是头一遭,在自己的母亲面前露出了这样无助的情态。
等到眼中的泪都流干了之后,她拿出了怀里的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泪痕,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的异常之后,站起了身子。
只是,她这几乎是大半天没有进食过,再加上一晚上没睡的身子,实在是支撑不了,险些就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床边。
她伸手撑着床沿,等那一阵因为饥饿和疲倦所造成的眩晕过去,勉强让自己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那一碗已经是凉透的粥,想着现在的时辰还有些太早,这个时候去麻烦厨娘实在是有些扰人清梦,便拿起调羹,就这么简单随意的吃了两口粥,不过,这鱼片粥冷会带上一股子的腥味儿,她也只是吃了两勺之后就没有继续了。
漫无目的的搅和着自己手里的这碗粥,看着床上依旧是没有要醒来迹象的母亲,无奈又疲惫的叹了口气,随意的将视线转到了这碗快被自己搅和的稀烂的粥,却发现粥里似乎飘着什么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
她可以确定自己在动手吃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碗粥里有什么白色的粉末,要说是有脏东西那就更不可能了,诗柔做事向来细心,不可能忽略这个细节的。
她满脸疑惑的碗里的粥一勺一勺的倒进了一旁放着的空茶壶之中,等到这最后一勺的粥被倒完了之后,她能够明显的看到在碗底,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圆形,她伸手一捻那圆形的边缘,似乎是猪油之类的东西。
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宫斗之类,但,从小也没有少听府上的一些曾经的老宫女说过,后宫里经常有那么一个法子,是将一些有毒药粉用猪油包裹成一颗小小脂球,就这么黏在碗底,再将吃的东西倒上去,这样,验毒的时候不会发现,但是等时间一长,食物的热度和勺筷搅动的动作就会让这颗脂球的外层融化在吃食之中,里面的毒药也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混了进去。
她面前的这碗粥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应当是自己不爱吃滚烫的热粥,所以每次厨娘做好之后,都要放在锅里凉上一会儿才会让人装好了给自己送来,再加上自己也没有像是下毒那人预料的那样进食所以方才自己那么一搅动,原先没有融化的脂球这会儿才算是消融了,里面的药粉还没有完全能够和这凉透了的粥融合,就被自己发现了。
这个想法让她简直吓了一大跳,一层一层的冷汗从自己的脊背冒了出来,胳膊、后脖颈连连冒出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原先还以为,这府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命案已经是足够让她受惊吓的,没想到现在那人居然直接打算向自己下手了,这毒药……
不!容若摇了摇头,给自己下药的人,不一定就是在她们府上做那几桩命案的人。之前的几条人命,几乎都是用十分残忍的方式杀害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见血了的,而且看那模样,就像是生生用利刃杀死似的。
也正是因为出了第一桩命案之后,凶器居然是在自己的屋里搜到的,所以汴京城里才会有谣传,说是自己染上了怪疾或是被邪物附身了,这才会对府上的人痛下杀手。
而这个给自己下毒的人,显然是想让自己不声不响死去,这是为什么?既然都已经是要嫁祸到了自己身上?为什么还要取自己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