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替夫人请了位神医,已经是到了府上,若是请御医,皇后那肯定是要知道的,若是一问起为什么夫人会昏迷,那小姐可不好说了,还是,还是先让那神医看看吧,万一,万一有用呢……”
诗柔的话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是轻下去,容若从她的话语之中,平白听出了几许的虚心,她冷眼看着诗柔低下去的头,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不过,开口说话的声音倒是依旧的温和。
她说:“好,也是诗柔考虑周到,顾虑周全,一会儿请那位神医到大堂先去小坐片刻吧,我去看看母亲就去大堂。”
诗柔听她这么回答,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抬眼望去,只见容若脸上笑的温柔,眼里也都是信任,看的诗柔不禁一阵鼻酸……
容若查看了一下容王妃的情况,转身就出了房门,不过,她并没有如约去往大堂,反而是走向了碧柔的房间。
她抬手,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的在上面扣了扣。
“谁?!”里面传来了碧柔警惕的惊呼声,这让容若不禁的疑惑起了她在里面是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么紧张。
“是我。”她难得压着自己的嗓音,听着像是带了几分的怒意,竟然是拿出了几分郡主的威压。
而在里面的碧柔一听是她的声音,便赶忙赶到了门前,替她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像是在确定是不是有人跟踪似的,小心谨慎的关上了门。
而后转身面对着容若,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态度,轻声说道:“小姐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么?”
容若坐在桌边,看着碧柔的这个样子,原先有些冲动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她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么做其实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知道了诗柔才可能是那个“卧底”的时候,容若毫不犹豫的就想到了碧柔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常,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有这样的反常举动?
容若稍微一想,觉得,应当是因为她发现了,诗柔就是这个内鬼的原因,诗柔和碧柔两人,其实是表姐妹,一道被买入府中的时候,诗柔还和容若差不多大,就由比她打了六岁的碧柔带着,两人的感情深厚,就算是碧柔有心要替诗柔隐瞒,她也绝对不会有怀疑的。
所以,这才赶着来碧柔这儿问清楚情况,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碧柔和诗柔既然是表姐妹……那么会不会有可能……她们两个,都是那个内鬼呢?
容若现在只觉得自己这一夜没睡的确是会让脑子便的糊涂起来,居然俩你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碧柔看她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自己,碧柔瞬间就明白了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小姐……是为了诗柔的事儿么?”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连语气也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容若也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眼神之中不由的带上了几分的审视,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这句话到底是试探的演戏还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终于,容若终是露出了来到碧柔房内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她笑的依旧温和可亲,开口的语气也是温柔的和从前没有两样,她说:“那,碧柔不妨说说,诗柔的事,是什么事呢?”
碧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容若,似乎是在做什么挣扎, 最终,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猛地往地上一跪,垂着头,低声抽泣着说道:“小姐!是碧柔和诗柔对不起您和夫人,不过,这事儿都是碧柔一人所为,只求小姐能够原谅诗柔,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若垂眸,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碧柔,她原以为,自己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多少会有愤怒、失望的情绪,不过,当这一刻真正的来临的时候,她却是出奇的冷静,甚至还有几分的轻松,就想是心里一直猜测的一个想法被证实了的轻松……
“说吧。”她低着嗓子,带着碧柔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威压,冷冷的说到,不带一丝的感情。
……
从碧柔那里离开时候,容若知道诗柔为何要做这些事情,可是,明明应该逐渐清晰的大脑却莫名其妙的混沌起来,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再向前走约莫十来步,转过下一个拐角,就该到了大堂了,到时候,她就要看到诗柔,和她带来的那个神医……
这个举动也是她听从那人的命令做的么?还是单纯的只是悔过,想要做点什么补偿呢?带着还没想明白的疑问,容若重新换上了带着温和笑意的表情,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小姐。”诗柔见是她来了,赶忙走上前去,替她看座倒茶。下意识的,容若和诗柔都回避了对方的眼神。容若的视线落到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察觉到女主人看向自己的视线,那名男子温和的一笑,冲她行了个礼,温润清雅的说到:“见过郡主,在下周明先。”
容若没有注意到,在周明先自报家门的同时,诗柔给她倒茶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
陈梓恪再醒来的时候约莫只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她这身子骨这段时间也算是被练出来了,这种程度的迷药还药不倒她太长时间。
不过,也多亏了那迷药,陈梓恪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叫做周明先的“穷酸书生”,肯定是南疆旧党之人。
那药虽然是换了个模样,用了它本来的面貌,不过,陈梓恪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一看就知道,这定然是赫丽的手笔。
摇了摇有些昏胀的脑袋,等那一阵眩晕过去之后,陈梓恪一点儿没有受阻的就站了起来。周明先也是心大,居然连象征性的绑绑自己都懒得做了,也太过自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