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顾惜很耳熟,换句话说在A城没有几个人是不耳熟的。
楚氏集团的现任总裁,雷厉风行和睚眦必报都是他的代名词。
手中的报告单没有一点作假的痕迹,顾惜的心正如她的姓氏一样,慢慢沉了下去。
还真让顾诺说对了,这个人果然来头不小。
诊断结果是重度脑震荡,加上一些轻微的颅内损伤,都是专业术语,顾惜看的不怎么明白。
但是她表面上却装出了一副运筹帷幄,云南风情的模样。
“我不是学医的,看不懂这些化验结果,楚总直接开个价吧。”
楚南泽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惜,他笑着报了个数字。
“两千万。”
“什么?!”顾惜一下没绷住自己漫不经心的面具,惊叫出声的片刻,迅速轻咳一声,“楚总你是在开玩笑吧?”
看着顾惜自己为表现的很好的淡定,楚南泽耸了耸肩。
“因为脑震荡,楚氏错过了和美国一家公司的合作,两千万还是看在你最后叫了救护车的友情价上。”
言下之意,其实两千万根本不够这次赔偿的。
顾惜哑口无言,她无从探求这个男人话中真假的成分,但是,堂堂楚氏总裁,似乎也没有来碰瓷的必要。
“楚总……”顾惜抿了抿嘴唇,“很抱歉,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能赔给你。”
顾惜快速计算了自己的积蓄,她甚至在计算中把手中的公司股份和所有动产不动产都抵押出去,发现也是不够的。
“没有啊,那可怎么办呢?”男人的语气微微上扬,最后的问句问的很轻,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楚南泽抬起手,抚在了顾惜的脸上。
顾惜僵了一下,一把挥开了楚南泽的手,“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干什么!”厉声质问之后,顾惜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往后退了两步,拔高了几个分贝:“楚总,请你自重!”
男人根本没把顾惜的反应放在眼里,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顾惜,一晒:“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
有什么交易是需要动手动脚的?
顾惜一下就想到了一些不可名状的肮脏交易,她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楚南泽执掌楚氏六年,从没有传出过任何的花边新闻,甚至他本人也极不喜欢在媒体曝光,这都是有原因的。
大概都是害怕楚南泽的手段吧。
“不需要,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楚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
顾惜不敢再和楚南泽待下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会让人联想翩翩,更甚至,这个男人已经有了那方面的暗示。
顾惜再沉得住气也不过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对上楚南泽,很快就败下阵来。
“钱的事情你方然可以想办法,那么,顾诺的事情呢?”
“你什么意思?”
男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下,我不喜欢和别人仰视着说话。”
顾惜知道,在楚南泽提到顾诺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犹豫了一会儿后,她选择了离楚南泽最远的那个沙发角落坐了下来。
为此,楚南泽嗤笑一声:“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以为坐远点你就能躲过去?顾惜,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不是。顾惜脑海中小小地反驳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从地小幅度往楚南泽身边挪了挪。
可惜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倔强又高傲的眼神。
“楚南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是谈笔交易。”
楚南泽一把把顾惜搂进了怀里,顾惜生生用冷静平复了要挣扎的欲望。
两个人离的很近,顾惜能清楚地看见男人眼睛里的嘲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
“什么交易?”顾惜别开脸,不想再看楚南泽。
楚南泽单手挑起了顾惜的下颚,无视了她的挣扎,让两人对视,而后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顾惜,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顾惜的呼吸停顿了一秒,她似乎听见楚南泽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你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笨拙地追问,也看见了那个男人傲慢的笑容。
“我说,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楚南泽放开了顾惜的下颚,顾惜死机的大脑在好半天后才理解了男人的意思。
名义上的妻子?
荒谬的可笑。
等到顾惜的眼神从震惊中恢复了清明,楚南泽松开了怀里的人,他把文件夹里最后的一份合同拿了出来,放在了顾惜的跟前。
“我会和你结婚,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三的楚氏股份。”男人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在强迫别人而显得一丝一毫的劣势。
楚氏的股份早就炒到了天价,百分之三的股份足以买下十个顾惜开的小企业。
这听上去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顾惜并没有被这顿馅饼砸晕,她迅速往后退了退,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条件呢?”
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有,也不会砸到顾惜的头上,这一点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家族逼婚,我需要一个挡箭牌。”
顾惜默然。
楚南泽也没有今天就让她做出选择的意思,看了看腕表的时间,站起了身。
男人又留下了一张名片。
“不用着急现在就给我答复,顾惜,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想清楚。”
楚南泽走的时候和他来的时候差不多,一样的让人措手不及,就在顾惜以为还要有什么“加餐”的时候,那男人已经离开了,还顺手帮她关上了门,就像他从没有来过一般,可惜,他留下了一个交易和一纸合同、
手上的合同似乎有千斤重,顾惜拿着合同半天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不知道楚南泽会对顾诺怎么样,但是就凭他是楚南泽,如果他真的想做点什么,顾诺和顾惜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
顾惜把合同收好,她不会让顾诺看见这份合同,也不会让他知道这笔交易。
其实哪怕再让顾惜从新选择一次,在那天晚上,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弟弟去绑架那个人渣。
顾惜收拾洗漱后打算去公司转一圈,然而她还没有走出去的时候,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医院的人说,顾诺现在在急诊室,需要家人紧急过来一趟。
顾惜没敢细问,赶紧去了医院,她眼前一片黑,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
口袋里的名片让顾惜攥的变了形。
楚南泽,这就是你说的给我考虑的时间?
开车到了医院,顾诺还在急诊室抢救,有医生走出来,顾惜赶紧拦住。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顾惜赶紧点头,医生把她带进了办公室。
“是这样的,”医生喝了口水,“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但他的颅内受到损伤,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样的治疗技术,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立即转移,目前我们只能想出一个方案。”
“您说。”顾惜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嗓子里的颤抖。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说:“目前唯一的方案就是从国外紧急把设备运输过来,可是这种设备还没有在国际普及,所以购买会非常昂贵,以目前院方的资金,恐怕负担不起。”
“钱我来想办法,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平日里坚强的顾惜,一个月内,为了自己的弟弟掉了两次眼泪。
楚南泽,你真够狠的。
顾诺从急诊被送进了ICU,目前还在昏迷,顾诺是被路人送到医院的,院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惜安顿好弟弟,又交了高额的住院费用之后,走出了医院。
医生说,购买设备保守估计也要上千万,再加上后续的治疗费,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顾诺的医疗设备拖不得,顾惜在犹豫和纠结中,拨通了楚南泽的电话。
“喂。”
耳边是哪个男人低沉的嗓音,悦耳又动听。
顾惜半天没有说话,她想破口大骂,也想讨个说法,但是话到嘴边又都只剩下了沉默。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斗不过楚氏也永远不能理解楚南泽那种上位者的乐趣,顾惜发现自己打这通电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发现自己有点想哭。
就在顾惜想挂断的时候,那个男人又说话了。
“顾惜?”楚南泽的声音顿了顿,“你怎么了?”
顾惜的情绪终于在这四个字中彻底爆发,她举着手机,眼泪在怒火中决堤。
“我怎么了?楚南泽,你做就做了,还装什么不知情?恶心谁呢?!”
“你不就是想我给你做挡箭牌吗?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你满意了吗?”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顾惜狠狠擦了擦,她双手在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你现在在哪?”因为愤怒,顾惜没能听出男人语气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焦急。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手眼通天吗?会不知道我现在在哪?”
对面的人似乎是捂住话筒对旁人说了句什么,顾惜坐在咖啡店里,听着手机那边隐隐约约的声音。
片刻之后,楚南泽说了句:“待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