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擦了擦眼角,答道:“是,母亲想。芊芊也想。”
“可怜的孩子,你不哭。你一哭啊,外祖母的心都跟着疼了。”说着云老夫人看着丈夫,“你还板着脸干什么!如今风光回朝,又见上了外孙女,这是该高兴的事。还不跟芊芊说些好听的话!”
随后,云老夫人又看看两个儿子儿媳,“你们都愣着作甚,芊芊回云家,还不过来好好跟她说说话!”
云子初和云子陵听完,也都走了过来。
“芊芊如今十七了吧,我们可是第一次见芊芊呢。”云柳氏拉着千的手。
千点了点头。
“这样一看,芊芊和萝儿倒是像了。”
“那自然是像了,他们是母女。”
“表妹,我是你表哥云天泽!”
“表姐,表姐,我是云双!”
……
这云家人比千想象中的还好相处,只是几句话便让他们认可了自己不说,现在是拉着她便要她搬过来。这边是全家习武的关系,比起那些文臣就是心思简单了太多。
千笑着同他们说了许多,一直到晚饭时,千要走,才给云成拦了下来。
“我看你今日便不回去了。林府那边,让你舅舅找个人说说。你外祖母想你想的紧,今夜你便同她睡。”
“是,芊芊听外祖父的!”
晚膳时,千坐在了云成和云老夫人之间,云成虽说是板着脸,可对千十分好。那桌上的菜,第一块儿都让他夹好放在了千的盘中。
“祖父当真是疼爱表姐。”云双笑眯眯地看着千。
这样的话如果在林家,一定是妒忌,可在云家便不同。云双那一张脸看着十分干净,千多看几眼,便发现这姑娘未来是要做皇后的。她想起了洛轻尘的话,原来如此。
“表姐,你笑什么?”云双看千不说话,一直在笑,一双漂亮的凤眼对着千光闪闪的。
千看看身旁的云成,又看看云双的母亲云叶氏,说道:“我是看表妹身上有凤光,日后是能当这大梁皇后的。”
云双一听,低下了头,红着脸说:“表姐莫要拿双儿开玩笑。”
千和云双的对话让让这桌人都安静下来。过了有一会儿,云叶氏先开口说:“芊芊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在座有人能当皇后,那也是你。你与二皇子的婚约一直都在。”
千笑着放下了筷子,对众人说:“二皇子人品才华,相信外祖父是知道的。芊芊绝不会嫁他。所以芊芊不是皇后。但双儿便不同了。我听闻皇子之中有个人很好,跟双儿也是绝配。”
千话刚说完,云双便起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看云双的模样,千笑了,当真让她试了出来。看来云双同上官清之间果然是有些……这可真要感谢洛轻尘了。
“这孩子……”云叶氏说着也跟了出去。
云成一言不发,云子陵和云子初也是各自喝酒。
你们不说,那我便说了,千笑着,转头看向云成,慢慢说道:“外祖父,云家这次班师回朝,并不是表面这般风光吧?”
“芊芊,莫要乱说。”云老夫人拉了拉千的胳膊,她是怕千说起云成的烦心事惹大家不痛快。
千却笑笑,对着云老夫人说:“外祖母,其实云家的事有办法解决。”
“你这小丫头懂个什么!云家无事!”云成忽然恼了。
云老夫人吓得立刻遣走了丫鬟小厮,又看一眼云柳氏,再对云成说:“老爷,您对芊芊发什么火!芊芊刚与咱们相认!”
云成不说话。
可千却又说了起来,“外祖母,劳烦您和舅母先出去,莫要让人靠近这屋子。”
“这……”云老夫人看看云柳氏,这云柳氏也不知该怎么办。
千拍了拍云老夫人的手背,温柔地说着:“外祖母,您放心。我会同祖父,舅舅以及表哥说清楚。”
看千这般坚持,而云成也没说不让他们走的话,云老夫人对云柳氏点了点头。这两人便走了出去。
千亲自去关门,确认外面没人偷听之后,她才说道:“皇上封外祖父为贤王,又将行宫赐给云家,看着是无上荣耀,却实际上暗潮汹涌。想必皇上对云家起了杀心。”
“你这闺中小丫头如何知道?”云子陵看着千。
千答道:“大舅舅,芊芊可是丞相府的女儿,朝堂之事耳融目染也是知道的。况且今日我出来时也听到了百姓在议论云家。细思极恐,许多事便想得到。”
“是,你看的不错。皇上是要动云家。”云成看着千,脸上不再有怒气,反倒是一种苍凉。
“那么,外祖父可想好了应对之法?”千问着。
云成叹了口气,他也不知为何要对千这样的小丫头说这些,“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
“臣当然可以不死。就看外祖父如何让自己不死!”
这样一句话,四个云家男人都看向了千。
千笑笑,继续说道:“咱们云家的人常年在战场,自然是不知道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不懂皇上的心思。可芊芊看得懂。身处帝位,自然是要担心臣下功高震主。皇上之前总想着用什么法子拉拢云家,让云家对皇室死心塌地。可一次两次的都没成功。皇上以为云家不可拉拢养不熟。既然养不熟,皇上自然是要除去。给云家的荣耀越多,那云家的境遇便越差。”
“芊芊看得当真是透彻!”云子初不由地感叹道。
千见云成听得也是认真,就笑着说:“其实对于皇上而言,毁了云家,这是兵行险着。毕竟云家军于大梁那是不可或缺。而云家又是云家军唯一的指挥。没了云家,云家军是否会听命于皇上,皇上自己都不确定。所以他才用了这种方式,对付云家。”
“芊芊说的有道理。可我们该如何向皇上证明忠心?”云子陵问着。
千看着云子陵,笑道:“大舅舅,办法……我方才已经告诉大家了啊。”
“什么办法?”云子陵兄弟俩是一头雾水。
可云成和云天泽却瞬间明白了。
云天泽看着千,试探着问道:“表妹说的可是皇后?”
千眨了眨眼睛,答道:“正是!若云家嫡女成为未来大梁皇后,那么云家和云家军必会誓死效忠皇上。皇上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云家?”
“可……二皇子实在配不上双儿啊。”云子初还是糊涂着。
千呷了口茶,看着云成,眼中闪烁着星光,“外祖父认为谁更适合娶双儿表妹呢?”
云成对上千的眸子,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小狐狸!”
千勾勾唇,同样大笑道:“您这老狐狸!”
“大哥,我怎么看不懂芊芊和父亲了?”
“我也看不懂。”
云天泽对着父亲云子初说道:“父亲,大伯,祖父的想法自然是咱们都欣赏的六皇子。”
“六皇子是好,可六皇子的母亲只是贵妃,这如何同皇后比呢?”云子初叹气道。
千止住了笑,对云子初说:“小舅舅,成贵妃如今身怀龙裔,还是龙凤胎。这一胎之后,皇上必会封赏,届时她位同副后,六皇子还有什么不行?况且,咱们云家支持六皇子,皇上还会让二皇子当太子么?”
云子初听完,当即是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咱们支持的,皇上必然要多看看。”
“芊芊,表哥唯一的疑问是,咱们该如何让六皇子答应娶双儿。”云天泽问着。他其实是不愿云双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
“表哥,双儿对上官清的感情,你最清楚。只要双儿愿意嫁,表妹便有办法让上官清心甘情愿地娶双儿,宠双儿。”
云天泽:“表妹当真是有办法?”
千一脸笃定,“是。”
“如此,表哥便先替双儿谢过表妹。”
千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云成,语速极慢地说道:“外祖父以为,芊芊这主意可好?”
“若真能这样,外祖父自然是高兴的,只怕是……”云成到了这个年纪,对任何事都是半喜半忧。
“只怕是上官清不愿娶双儿,只怕是皇上心中只有上官齐。外祖父担心的可是这些?”
“芊芊啊……”
千听着,忽然跪在了地上,仰着头看云成,“外祖父,芊芊说上官清会娶双儿,他便一定会娶。至于上官齐,只要芊芊入得了中秋夜宴,芊芊便能让皇上不再那般宠爱他。”
“你莫不是要在中秋夜宴上退婚?”云成扶起千,眉头紧蹙道:“你万万不能提出退婚,万一惹怒了皇上,你日后该如何?”
千淡淡一笑,解释道:“外祖父,若芊芊说这婚退的,绝不会让自己吃亏,您可会信?”
“这……如何不让自己吃亏?”云成看不懂千的心思了。
“嗯,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皇上下旨让林家的其他女儿都去了,唯独芊芊没被提到。这……还需外祖父帮着芊芊。否则中秋夜宴的好戏,可就不精彩了。”
看到千的表情,看着她那一双透亮清澈的眸子,云成不再有疑惑,“好。明日祖父入宫为你求一份请帖。”
“多谢祖父。”千对着云成做了个万福。
接下来,千和云成他们讨论的便是如何让云双和上官清在中秋夜宴被赐婚,这一说便说到了子时。千最后招架不住,才回到云老夫人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