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芸话落，屋里有瞬间的寂静。
“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好，不如就把中馈交还给夫人，有七王爷在这里，阿琨到时候也不会说你什么。”莫清欢哪里不知道宣芸的意思，随即淡淡地说道。
安歆月没想到莫清欢会这样说，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最终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这场戏跟她没关系，她过来也不过是想看莫清欢的狼狈，暂时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事了。
宣芸脸上的笑顿时就僵硬了，手也随着捏紧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莫小姐开玩笑了。”
“宣姨娘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坐着吧，平日里你们怎么闹腾，都不是什么事情。可现在府里进了杀手，本王答应凤琨帮他照看将军府，可就定要查个清楚。”
荣均见不惯宣芸这装模作样的样子，若不是今儿拦截了那个出城的侍女，怕是也会被她糊弄过去。
荣均的话一出来，宣芸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荣均这才又看向蒙子娴说道：“蒙姨娘怎么说？那些个杀手供认的是你，你也有足够的理由动手，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我若是要杀她，何须这么麻烦？难不成七王爷办案也不过随随便便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蒙子娴拒不承认，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方才宣芸和莫清欢说话的时候她也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府里的人动手，那么不是安歆月就是宣芸。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比起安歆月，蒙子娴更愿意相信是宣芸的做派。
“自然不是。不过倒是巧了，我今天倒是拦住了一个人，我想大概最近也有不少人在找她，一个叫问香的侍女。”
听到问香这个名字，蒙子娴面上一愣，随即怒火中烧。一个背主的侍女，现在竟然还敢出来闹幺蛾子。
“王爷可能不知道，这问香之前便已经背主求荣了，更是在某些人的遮掩下，连我们都找不到踪迹。”
宣芸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荣均又掺和了一手，如今不管是杀手还是问香都在他的手中，自己要脱逃必定难上加难。
荣均点了点头：“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等事情，这侍女自称是蒙姨娘的贴身侍女，既如此，倒不如让她来和蒙姨娘对峙一番。”
问香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心灰意冷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够逃出去，不管以后做什么，总比待在这将军府中好。
可她才刚出城门不久，就被人给带了回来，在见到荣均的时候，问香就知道，她已经暴露，更是无路可走了。
“问香，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去请的杀手。”这个问话荣均在之前已经问过了，现在也不过是重复一遍罢了。
问香看着厅堂里的人，将军府三个主子和莫小姐就坐在两边，等着自己的回答。问香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不过是想报复蒙子娴，怎么如今却走到了这个地步？
杀人是重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没有了退路。
“是宣姨娘。”问香最后还是说出了真正的背后之人，她是活不了了，可其他人一个也别想逃。
现在的她，脑子十分清醒。如果当初不是宣芸故意引诱她，她就不会做出背叛蒙子娴的事情，更不会在后来被蒙子娴和安歆月的人到处搜查，最终走向了这个结局。
“你胡说什么？”宣芸没有想到问香在这个时候不去攀咬蒙子娴，反而将自己拉下水。她不是恨蒙子娴么？
然而问香却只是抬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姨娘，当初你说了，只要我替你去给夫人传那个消息，你就会帮我离开，还把卖身契交给我。”
宣芸很想问她难道自己没有做到吗？可这个时候她却连回都不能回，她若是回了，岂不是就坐实了之前她们的猜测？
“后来你说夫人和蒙姨娘没怎么抓我了，让我离开的时候给你的朋友传封信，可没有告诉我你是要买凶杀人。”问香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在买凶，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去杀人罢了。
这件事情问香当然不会说自己知情，左右她也不过是个不认识字的侍女，哪里知道主子要做什么。
宣芸确实会收买人心，若是小的事情还好，钱财到底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可有钱却没命花，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护着她了。
“好，你说是我让你去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她除了给问香一些银子以外，可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在她手里，她倒是要看看问香能够怎么说。
蒙子娴听到这里不耐烦地直接开了口：“还需要什么证据？问香不是说你把卖身契拿给她了吗？让人查一下府中侍女的卖身契，还有问香随身的包裹，不就知道了？”
宣芸脸色白了一下，她倒是把这个忘了。
“蒙姨娘这法子说得好，去吧，找一下。”荣均下了令，立刻就有人去做了。
莫清欢只安静地看着这场中的闹剧，这可是杀手，有几家后宅斗争的，居然会去买凶杀人。宣芸这一招看似天衣无缝，实际上却将自己暴露得彻底。
她人选得不错，安歆月和蒙子娴俩人，确实蒙子娴更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个杀手。可宣芸忘了，即便蒙子娴是将门出身，她也是个小姐出身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个三教九流，只有她宣芸，才是最有可能接触到的。再者，蒙子娴方才已经点明了，卖身契，这东西才是铁证。
宣芸今日，是逃不过去了。
“王爷。”那搜寻问香包袱的人很快就将一页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荣均，只是荣均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便放在了一边。
年伯那边本就找不到问香的卖身契，可后来为了稳妥，年伯便让人索性将府里下人的卖身契都又翻了一遍，这才拖延了时间。
“王爷，府中下人的卖身契中没有问香的。”年伯的回话让大家都看向了宣芸。能够接触到卖身契的人不多，而最有可能动手的也只有被怀疑并且操持着中馈的宣芸了。
“宣姨娘，现在还有何话说？”荣均看着面如土色的宣芸轻声问道。
宣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是以也没有想过要如何辩解，等到如今事到临头才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