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清欢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她独自躺在冰凉的地上,已经不在摘月轩了。
衣裳湿漉漉的,狼狈万分的贴在身上,虽然外面日光正好,但是她却浑身冰凉,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蓄积了力量,撑着身子站起来,脚步虚浮的往回走,而身上的疼痛却让她举步维艰。
今日天气不错,溶溶春光照着簇簇繁花,风过时便簌簌落下,纷纷扬扬甚是好看,而那一阵馥郁更是惹人流连。
蒙子娴和宣芸两人正在花园中赏花,面前一盏清茶,宣芸替蒙子娴倒好,开口道:“听说夫人今日把欢奴抓了过去,估摸着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端起茶盏微微一抿,蒙子娴笑了:“这次她怕是要吃些苦头了,毕竟今日没人来救他,而夫人又早是容不下她的。”
“那这不是正好,虽然之前的事情她没怎么受罚,但是这次……”正说着,宣芸忽然看见一道身影远远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莫清欢?”
蒙子娴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莫清欢,又见她那狼狈模样,心中也有了几分思量:“看来在夫人哪里,她这次可吃了不少苦头。”
宣芸却是没有应声,而是在心中暗暗打算着,顿时便计上心来,她对着侍女耳语几句,在蒙子娴疑惑的目光中道:“姐姐且等着看吧。”
莫清欢艰难的走到了花园,前面几步便是小桥,桥下细水缓流,而水中锦鲤游弋。
然而当她走到桥边的时候,忽觉身后一股力道袭来,将她往前推,如今的她全然没有力气反抗,于是便直接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水里。
慌乱的她在水中挣扎呼救,却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施以援手。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那两人尽收眼底,蒙子娴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走吧。”
于是一行人丝毫不管落入水中的人,竟是直接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水呛进了口中,莫清欢渐渐往下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心中难受,而这样折磨的痛苦日子,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或许,就这样,在这里不知不觉的死去,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折磨了。等到自己死了,或许……或许凤琨就会原谅自己了。
她闭上了眼,想要任由自己就这么往下沉。
可是又在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凤琨当初的话,她活着,只是为了赎罪,所以她不能死。
冰凉的水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莫清欢是识得些水性的,方才只是惊惶才忘了动作,现在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身上还有伤,但是最后还是忍着疼痛上了岸,但是岸边早已空无一人。
在岸边将水咳了出来,莫清欢全身脱力,直接躺在地上,天上的阳光刺人得紧,她闭上了眼。
等到回到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子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今天中午不见她的时候,小桔便开始担心,怕她被夫人刁难,没想到现在回来果然带了一身伤。
瞬间,小桔就红了眼睛,快步上前将人扶到了屋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身的伤。”
莫清欢早已没了力气说话,被扶着进屋便躺在了床上,小桔也就没有再多问,又慌慌张张的去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我去给你煮点姜汤吧,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然后小桔就急匆匆的出了门,莫清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便是一暖,又想到刚才落水后欲了结此生的想法,便觉得可笑。
幸好,还有人愿意对她好。
小桔去厨房那边煮了一碗姜汤,也不敢多耽搁就端着往回走,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外,将门关了起来。
等到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然将门锁住了。
“等等。”她忙叫住要离开的人,“为什么把这里锁起来,我就住在里面,里面还有人,你快点把门打开吧。”
那人上下打量了小桔一番,这才指着门说:“里面有什么人跟我没关系,夫人让我过来把这里封了,那我就这样照做了,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没了住处再找你管事的安排,就说这是夫人的命令。”
“求你,把门打开吧,我就送一碗姜汤就出来,里面的人生病了,求你了。”小桔拉着对方的衣袖,哀求道。
“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说完他打开了小桔的手,直接走了。
小桔回过神来之后才开始害怕,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把她一个人关在里面,又没有人照顾……
莫清欢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恍惚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然后又安静了一会,接着便响起了一阵拍门声,还有小桔的声音。
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莫清欢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短短一段路她竟然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还累得满头冷汗。
从门缝里见到了莫清欢,不待她发问,小桔忙将之前的那人说的话讲给了莫清欢听,然后无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姜汤:“这姜汤送不进来了,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道歉做什么。”莫清欢强笑着道,“锁了就锁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你身上的伤……”小桔仍旧是有些放不下她。
莫清欢想要再说些话让她放心,却只觉得有心无力,瞬间天旋地转险些晕倒,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
“你……”小桔急得红了眼眶,好像下一刻就会留下眼泪一样。
“你不用管我,先去做事吧,不然等会管事该骂你的。”等到恢复了些力气,莫清欢才哑着嗓子说,“我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她这般强作镇定的模样小桔怎么可能看不出,心中愈加担忧,但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道:“那我先去做事了,等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嗯。”她点头。
等到小桔离开之后,莫清欢本想再回房间躺着,但是走了几步路便实在坚持不住,失去意识晕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