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景予佩的话和莫清欢几乎是同一时间说的，结果莫清欢“好”字出来的时候，景予佩就愣了。
过了一会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莫清欢低了头，有些害羞，嘴角却又带了些微的笑意。景予佩一直在她眼中都是清风朗月般的形象，纵然是调戏她的时候，也是自带风流。
清欢从来都没有见过景予佩如今这个模样，带着些微的傻气。
见到莫清欢偷笑，景予佩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清欢你真的答应我了？”
景予佩自顾自说完之后又继续说道：“算了，你还是别回答我了。我刚才听到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了。”
莫清欢那阵羞意过后，这才看着他，却发现景予佩看着自己的脸上是难掩的喜色，似是小时候那些得了渴望已久糖果的孩子，压抑不住浑身喜悦的感觉。
景予佩以为莫清欢会再次拒绝自己，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下来，看向莫清欢倒是眼睛都不转。
莫清欢此时还是一身书童的男装，景予佩这般看着他，落在旁人的眼里那可是不仅奇怪，还惊世骇俗了。
莫清欢已经快受不了他的目光，好在这时候馄饨老板把馄饨端了过来：“来，两位小心些，新鲜出炉的馄饨，烫啊。”
“谢谢老板。”莫清欢笑着说道。光是闻到味道就觉得香得很，莫清欢本来还不怎么饿，现在被这味道一窜，倒觉得真有几分饿意。
被馄饨老板这么一打岔，景予佩也有些不好意思，跟着说了一句：“谢谢老板。”
那老板也是个爽朗的，看着景予佩笑着说道：“公子这是有了美人都要忘了吃东西了，我可看到你方才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我还担心过来讨你嫌呢。”
被老板这么一打趣，景予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耳尖都有些发红。
“哈哈哈，景公子是个好人，姑娘啊，跟着他可不亏。小的在这里还是先祝两位和和美美啊。”老板这话倒是对着莫清欢说的。
莫清欢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伪装已经被这馄饨店老板给看穿了，并没有把她当做是男子看待。
“你这冤家，还多嘴些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馄饨店的老板娘倒是看出了他们害羞，连忙把人叫走，这才让景予佩和莫清欢好受了一些。
馄饨店老板被这么一叫，连忙走过去，还一边说道：“来了来了，我这不就是看人家恩爱多说两句嘛，这就来。”
莫清欢看了一眼景予佩，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娇嗔了一句：“快吃啊，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景予佩张口就是情话，让莫清欢更是快把脸都埋到馄饨碗里去了。
景予佩看她是真的羞得不行，这才忍住没有继续再看她，只是还是时不时地就把眼神飘到了她身上。
她答应了自己，这个认知让景予佩发现，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他这么愉悦。
旁边是烟火人世，心爱之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景予佩只觉得此生若是如此，便已满足。只羡鸳鸯不羡仙，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一碗馄饨的量对于莫清欢来说还是有些多了，只是想着若是不吃就浪费了，莫清欢倒有些舍不得。
景予佩吃完了，看她那般为难的样子，只把她碗里那点拿了过来：“既是吃不下，我替你吃了就是。”
莫清欢哪能让景予佩吃自己剩下的东西，连忙想阻止，只是没抢过他：“你别……”
她话还没说完呢，景予佩已经咬了一口馄饨，然后抬眸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他吃都吃了，难不成莫清欢还能让他吐出来不成？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完全不嫌弃，居然还帮着自己把没吃完的馄饨给吃了。
不过景予佩这一时兴起，倒是让他自己有些吃撑了。
给钱的时候少不得两个人又被馄饨店老板打趣了一通，只是莫清欢这次离景予佩有些远，也不让景予佩继续拉着她的手。
这一男一女携手同行尚要被人注目，就更不用说他们两个现在是男子装扮了，即便现在街上人并不多，让人看了也不好。
莫清欢的考虑让景予佩有些委屈，却又有些欣喜。她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才会这般注意自己的名声。
两人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却慢悠悠了，甚至还绕了一圈。景予佩倒是想回去，只是莫清欢知道他吃得多了，这会子不肯让他走快，怕他一会胃里不舒服。
等两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了。莫清欢想要回房，景予佩却有些依依不舍，看得莫清欢有些好笑。
莫清欢只觉得从自己答应了景予佩之后，这人似乎便粘着自己了，好像一刻都不想和她分离一样。
“好了，我回房了，我又不是要走了。”莫清欢笑着说道。
景予佩也没有理由把人留下，只能是看着她回房，心里还是觉得那股兴奋压抑不下。
只是再压抑不下的兴奋，终究还是要压抑下去的。
莫清欢等回了屋洗漱收拾完，吹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绝不承认，方才在景予佩那不愿意让她离开的目光中，她恍惚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凤琨。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样子的，每到分别的时候总是依依不舍，好像非要把自己留下来一样，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莫清欢是想忘了凤琨，忘了前尘往事，好好和景予佩在一起。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又怎么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更何况她和凤琨之间，还有那么多的回忆。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凤琨，莫清欢拭了拭眼角，果然有一些湿润。莫清欢只能暗暗提醒自己：不能继续想他了，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都过去了。
莫清欢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夜凉如水，闲人入梦来。梦中依稀还是年少时候，转眼已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