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两人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于莫清欢死的态度却都是乐见其成,毕竟将军在意的人终于不在了,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
大概因为莫清欢的死而感到不安的,就只有宣芸一个人了。
等到入夜,凤琨还在书房,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直到有人进来,他才抬眼看去,淡淡的语气:“都办好了?”
“按照将军的吩咐,已经让人送到了城郊外是乱葬岗去了。”
凤琨点点头让人退下,接着继续看手中的书册,确实半晌过去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索性便掩书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远处夜色里浓黑的一切,心中竟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意识伸手抚上心口,凤琨眼中也不禁带了些迷茫,她对他,真的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吗?光是她的离开,都让他心口发疼。
原来此刻才懂得,或许那个决定一下,真的就是永别。
“荣均,我当时听你的,希望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正当他对月出神的时候,书房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他皱着眉头回头一看,来人却是安歆月。
“妾身见将军近日劳累,今夜也是这么晚了都还未休息,便亲自去厨房炖了些汤,还望将军保重身体。”说着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案头上,仔细观察起凤琨的神色来。
今日莫清欢已经死了,还是凤琨亲自杀的,那么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对莫清欢已经无情了?既然如此,这便正是她安歆月的好时机,没有了前面挡道的拦路石,她自有机会得到凤琨的心。
凤琨却似没有看透她的心思,淡淡点了点头,道:“有心了。”
安歆月顿时受宠若惊,当即便将里面的汤盛了出来递给凤琨。
虽然有些不喜安歆月,但是凤琨却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名义上两人还是夫妻,他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冷,只为一碗汤而已,也没想那么多。
安歆月便在一旁静静的守着,直到凤琨将那一碗汤尽数喝完,这才出声说:“将军再喝点吧。”
凤琨却是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若是从前的话安歆月估计也就这真的回去了,不过这次却是没有动作,反而大胆的开口道:“那正好,妾身给将军研墨便是,不打扰将军的。”
说着也不待凤琨回话,已经拿起了墨碇开始研墨,一盏笼着寒梅薄纱灯罩的烛灯就在她身旁,灯影生生将她勾勒出几分柔和的模样。
凤琨有些愣了……这个方向看过去,那模样,竟然有些似从前的莫清欢。
于是拒绝的话便没有再出口,他坐到了桌案后开始处理公务来。而同时,安歆月却也微微抬起眼看他,见凤琨的妥协,心中自是喜不自禁。
果然,没有了莫清欢,将军对她才有一丝柔情。
书房里十分的安静,只有研墨的轻微声响,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歆月便又抬起眼开始偷觑凤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凤琨发现不对的时候,却已经是头脑有些发晕了。
最初异常的时候,他也只是以为喝了汤身上发热而已,却没想之后竟然到愈演愈烈,到了他不得不怀疑什么的地步。
体内似有什么在躁动,令他燥热难耐,额上都生生的逼出了汗来,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怀疑起身边的人了。
凤琨这才抬眼看过去,那边的安歆月便也在这个时候走近了他半步,强撑着镇定,拿出一方丝绢来给凤琨拭额上的汗,动作轻柔还询问着:“将军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于是一股清淡而又万分勾人心神的香在鼻尖氤开,甚有迷人心性之效,而凤琨体内的燥热也在同时越加明显了。
安歆月不知道凤琨现在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既然将军累了,不如早些将军休息吧。”
说着她便伸出手要去解凤琨的腰带,但是却在半途被凤琨抓住手腕,他的眼睛还万分清明,冷冷道:“你做的?”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因为现在的安歆月已经露出了怯色,在凤琨面前,她永远无法坐到泰然自若。
但是即便是害怕,她也没有退缩,固执到:“妾身给将军宽衣吧。”
毕竟是冷习武之人,凤琨不过手上微微一用力,安歆月脸上便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她弱声叫道:“将军?”
凤琨逼视着她:“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
“妾身……”手上吃痛,安歆月不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可是,妾身与将军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这样难道不应该吗?将军为何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莫清欢吗?”
安歆月被气急了,连自称都顾不上了,她不提莫清欢还好,这三个字刚一出口,凤琨的脸色便微微一变,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气恼,他一把推开安歆月:“这样的事情我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被推开的安歆月倒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上面的书册都因此而被扫落在地上,而她也是一身狼狈,眼中隐隐可见泪光,“将军……”
然而凤琨却依旧不为所动:“成婚那天晚上我便与你说过,这凤夫人你若是不愿意当,就自己回你的御史府去当大小姐。”
这话一出口安歆月便当即白了脸,欲要出口的话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说,只能堪堪咽下。
凤琨心中烦躁,也不想再多说:“现在,滚出去。”
于是安歆月只能狼狈的离开了书房。来的时候她本以为这次必然是会成功的,天时地利都有了,可是还是败了。
明明莫清欢都已经死了,凤琨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试着接受她,哪怕她下作到想要意图用药让他承认她的身份,他也还是拒绝了她。
最终,不甘心的安歆月还得狼狈的回了摘月轩。
漫长而又注定不平静的一夜很快便过去了,之后什么也没有在发生,纵算是有再多不甘,那人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月沉星隐去,初日照高林。
城郊,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