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先生,手指快断了。”等到路周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苗淼这才巧笑嫣然的凑到隋南枭耳边,咬牙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
“我以为你这只手并不打算要了。”敢戳他?!没有松开抓着苗淼的手,隋南枭只是斜眼望了对方一记,后者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一只手换一只脚,好像也不亏。”虚虚的把脚踩在隋南枭鞋面,苗淼显得不慌不忙。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眉一挑,并不把苗淼的威胁当一回事,反而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毕竟隋先生还等着我好好办事不是?”苗淼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她对隋南枭来说还有存在的价值,这人就不会轻易对她出手,当然,另外一种要花钱的不算,毕竟隋南枭有钱,有钱的让人发指。
“世上那么多人,不是非你不可。”松开抓着苗淼的手,隋南枭拿过一旁纸巾擦了擦手。
“但隋先生偏偏选了我。”同样拿了张纸巾擦手的苗淼,毫不客气的学着隋南枭把纸巾丢到台面上,然后抬头望着对方。
“你倒是自信。”嗤笑一声,隋南枭伸手叫来侍者准备结账走人。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在人前做戏毫无负担的苗淼,在侍者走来的时候,趴在隋南枭耳边轻笑着回了句。
“就不怕我反悔?”隋南枭从来没有承诺过苗淼什么,那一纸合约能够约束的也不过就是你情我愿,至于福利院那边,也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从来就不是苗淼能够说了算的。
“隋先生不会。”苗淼笃定的咧嘴一笑。
“我以为这件事情的主导权是在我手上。”眉一挑,隋南枭望着苗淼的视线带了点窥探和狐疑,而后者却一派悠闲的笑着。
“之前是,现在就不一定了。”苗淼打开手机,把一则新闻放到了隋南枭面前。
虽然疑惑,但隋南枭还是拿着手机看了看,看完之后忍不住气笑了,把手机丢到桌上都是时候,忍不住盯着苗淼问了句。
“胆子不小,你觉得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把一心基金准备收容小太阳福利院的事情放出去,将被动化为主动,除了大胆没有别的形容了。
“不会啊!隋先生办法那么多,我哪敢啊!”苗淼拿过手机的同时,扯了张纸巾在手机上擦拭,刚换的,可不能再弄脏弄坏了。
“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敢的。”隋南枭摇头,对于苗淼的言不由衷表示十分怀疑。
“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苗淼摊开手,挺了挺后背,然后侧头保持了一个十分撩人的姿势。
“你这是在玩火。”隋南枭声音低了一度的望着苗淼眯起眼睛。
“但点火的却是隋先生。”苗淼毫不客气的望着隋南枭,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且毫不示弱。
“别说刚才的事情不是你设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衣柜里找到这种衣服。”苗淼也是换了衣服以后才想通,结果还是来了。
毕竟这次出差是为了谈工作,实在没必要准备这种性感的衣服,就算有饭局,身为秘书的苗淼也应该穿的职业装,而不是这种一看就引人遐想的裙子。
隋南枭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陆周怡会出现,所以才会提前过来,特意错过开酒店跑去度假村,估计也是不想让人掌握行踪。
在这个基础上,隋南枭还要刻意跑来这里给人偶遇的机会,要说不是故意恐怕也没人信,但隋南枭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旧情复燃?那还躲什么?想要把人甩开?那苗淼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应该足有八十分了。
既然她这么配合,那之前说好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加快一点进度吗?苗淼望着隋南枭,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除非,她一开始就猜错了。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找出幕后的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隋南枭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居心,对结果也还算满意,却不意味着他会逆来顺受。
“难道不是陆氏集团吗?”苗淼眉一挑的望着隋南枭。
“这是你需要确定的事情。”隋南枭扫了苗淼一眼,并不打算配合对方的打探,而是拿着卡结过账,然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切!”苗淼咋舌,顺着隋南枭的动作站起来拢了一下头发,然后将手挽在对方手臂上,在对方皱眉望过来的时候回了句。
“说不定还有人看着呢!隋先生应该不想前功尽弃吧?”苗淼抬头笑得美丽,隋南枭却没说什么的捏着她下巴脸固定。
在苗淼惊愕的同事,隋南枭突然凑了上来,不等人反应的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带着人往门口走。
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隋南枭从来不吝啬这样的配合,特别是对方还这么积极主动的时候,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却只有苗淼反应过来之后在心里破口大骂!
草!亏大了,之前只说了睡一个晚上一百万,可是不睡呢?这样亲亲抱抱举高高呢?这豆腐吃的难道都免费?!说好的只是牵牵小手做做样子呢?!
苗淼发现,自己又被坑了。
气不过的想要把隋南枭甩开,结果却被人固定这手腕,只能挽着对方手臂招摇过市,然后走到酒店门口,坐进了一早就等候在旁的车子里。
等到车门关上,苗淼就迫不及待的甩开手缩到角落里,望着车窗外开始把那纸合约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蠢的干脆不再理会隋南枭。
端坐在车后座,隋南枭同样望着车窗外,并不是没有留意到苗淼的可以保持距离,而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风景飞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想得一脸沉凝。
站在酒店高层,陆周怡低头望着黑色轿车慢慢融入车水马龙,最后消失不见,她拿着手上的红酒杯,箍紧了手指。
此时响起的电话铃声非常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接起电话。
“喂?”陆周怡的声音依旧轻柔,和电话那边的急切形成了强烈对比。
“小怡,怎么样了?隋南枭那边怎么说?”电话是陆夫人从国外打来的,没有前奏的直奔主题,让陆周怡听得皱了皱眉头。
“妈,我才刚回来。”陆周怡走回沙发坐下,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我知道,可你要是再不抓紧,公司就要变成陆韦的了,到时候把我们都赶出去,我和你爸爸要怎么活?”陆夫人眉头紧皱的拿着电话,对于年老才开始需要担心生计这件事情,十分的不适应。
“就算变成他的也没什么,只要你和爸的股份还在手里,他就拿你们没办法,以后赚的钱还得用来养你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其实对于这件事情,陆周怡看的比家里任何人都要开,偏偏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
“你说什么傻话呢?如果公司变成他的,那还有你什么事?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你去学什么音乐,这样就不用跟隋南枭分手了。”如果没有和隋南枭分手,那现在的陆周怡也就不用担心被陆韦挤出陆氏集团,他们也不至于担心以后了。
陆夫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叹了一气。
“妈,其实我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兴趣。
陆周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夫人给打断了。
“小怡,你听妈的,跟隋南枭和好,这样就不怕陆韦什么了,不然等陆韦起来了,再娶个背景深厚的老婆,你以后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陆夫人说到这里,脸上就忍不住浮现一丝忧心。
当初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陆家就只有陆周怡一个孩子,陆周怡的父亲并不是个经商的料,至今为止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深爱陆夫人,以至于对方生下陆周怡便再也无法生育,没给陆家留下香火,也没有选择离婚另娶,这在守旧的陆家算得上是件壮举。
因为这件事情,陆周怡的父亲早早就被陆老爷子放弃了,本来打算培养陆周怡的,结果陆周怡却是个一心扑在艺术上,只对音乐感兴趣的小女人,如果不是找了个隋南枭那样的男朋友,说不定陆老爷子连多看两眼都嫌。
只可惜,隋南枭不是一个会入赘陆家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隋家,这让老爷子十分气愤,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还断了隋南枭在国外的一切念想,如今再想和隋南枭扯上关系,虽然想想都困难,却也是他们仅剩的办法,不然……。
“小怡,妈妈知道你还是喜欢隋南枭,如果这次你不能跟他和好,等到回来的时候,婚姻大事恐怕就由不得你做主了。”这一点才是陆夫人最担心的,也是她这么着急的主因。
如今的陆氏集团有了陆韦,那陆周怡的存在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以陆老爷子的秉性,很可能会将陆周怡利益最大化,而联姻就是唯一的选择。
以前是想要招婿,所以严苛的很,不会轻易就点头,但现在只是要把人嫁出去,那谁给的利益最多,肯定也就最有优势,至于其他什么人品和爱情,除了当事人又还有谁在乎?
“如果隋南枭还在计较当初的事情,你就跟他服个软,看他这么多年都没找人,应该也是有旧情的,你再努力一点,千万别轻易放弃,不然妈妈和爸爸真的会难过的。”
为人父母,却不能为子女考虑太多,陆夫人觉得十分惭愧。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多想,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的。”陆周怡安慰了陆夫人几句,然后默默挂了电话。
这些事情,陆周怡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回国之前,老爷子就已经跟她说过了,如果不能有所作为,就要听从家族长辈的吩咐联姻,如果不愿意为人左右,那就脱离家族,而且不是只有陆周怡一个人,而是跟父母一起。
父母年纪大了,过惯了奢靡的生活,如果能够拿着那点股份老死也没什么,就怕老爷子一句话,最后什么都没能剩下,而陆韦那个人,陆周怡始终猜不透对方到底想做什么,要钱吗?他如今得到的已经够多。
莫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要真是这样,她也是不甘心被人单方面打压的,至少,要保障父母的后半辈子才行,而隋南枭,竟然是她唯一的机会。
明明过了十年,结果她的处境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却只有隋南枭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
莫名觉得有些讽刺,陆周怡抹了一把脸,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进房间浴室。
水能洗去污浊,却始终冲不走内心残留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