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又将令牌收了起来,一脸从容的看着秦夫人,轻描淡写的问道:“不知现在夫人心中作何感想?”
刚才秦夫人狐假虎威的抬出长平公主,本是想着眼前俞北鸢等人一副寻常打扮,拿出公主的名头就能够将他们唬住。
但她却没想到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反而惹得像六皇子这等高高在上的人心中不悦。
秦夫人吓得手心都渗出了汗水,她看着在旁边也是一脸错愕的春秀,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妾身参见六皇子殿下,”秦夫人先恭恭敬敬的对六皇子行了一礼,随后用目光瞥着春秀,小心的编着理由,“殿下有所不知,我这丫鬟窃取了府里的东西被人发现,她担心受到处罚,便寻了个机会逃出府中。”
听见这话,春秀立刻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要想逃离秦夫人的魔爪,生机就在于俞北鸢这一群人。
要想让俞北鸢将她救出去,就绝对不能背上这个罪名!
春秋立刻跪在地上,双目垂泪的看着秦夫人,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口中喊道:“夫人,奴婢好歹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您这分明是将奴婢往火坑里推啊!”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是秦夫人的儿子,府上的少爷看上了春秀,但是春秀心高气傲,虽然是奴婢身,却并不愿意成为少爷的通房丫鬟。
少爷哄不到春秀,转头就告诉了秦夫人,让秦夫人做主。秦夫人哪里在乎春秀一个小小的丫鬟,随意一指,就要将她塞到少爷的房里。
春秀却并不甘心自己从今往后成为一个富家公子的通房。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成为自由身,那个纨绔子弟并非良人!
听到这里,俞北鸢忍不住皱起眉来,她一向看不惯别人强压女子为妾。
春秀和秦夫人府上的契约只是十年约,工期做满之后,她就可以自己赎身成为平民。秦夫人把春秀安排给自己的儿子当通房丫鬟,便是要断绝了春秀将来成婚嫁人的希望。
这时候,一向爱好打抱不停的叶静怡已经忍不住了。
看着刚才还装腔作势的秦夫人,叶静怡对她早有恶感,看见秦夫人对她们前倨后恭心中更是不屑。
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春秀,出言鼓励道:“春秀,你尽管放心,本郡主一定会为你做主!”
听见这话,秦夫人更是吓得惊骇不已。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和六皇子一起并肩同行的,定然也是出身高贵的人!
春秀见有人替自己撑腰,她目光一闪,便指着秦夫人道:“本来奴婢是不愿意当少爷的通房,但夫人却逼迫奴婢,如果不愿的话,就要将奴婢卖到那下九流的地方去!”
六皇子眉头一皱,觉得秦夫人做的很是过分。
这时候俞北鸢上前说道:“秦夫人,春秀所说自己和你府上签订的契约只是十年工契,您这般行径的逼迫,岂不是在逼良为娼?”
俞北鸢向六皇子使了一个眼色,六皇子咳了一声,在旁边补充道:“按照本朝律法,强行将平民逼为奴隶……”
六皇子这一板一眼的说话声,落在了秦夫人耳中,顿时让她欲哭无泪。
像这样的事情,在权贵人家并不少有可以说得上是十分频繁。但问题在于,虽然这事常见,却并不代表律法上是明面允许的。
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要遵从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将它拿在台面上说道。
最为麻烦的是,秦夫人面对六皇子根本没有底气反驳,她满心后悔的只能任由六皇子训斥。
俞北鸢也知道这些私下的潜规则,她并没有抓着这件事情,揪着秦夫人不放的想法。
等看到秦夫人面露后悔,六皇子言辞指责完毕之后,她才出来像是打圆场一般的劝道:“要说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日殿下出来逛庙会本是十分欢喜的事,何苦为这件事情耽误行程?”
六皇子借着这个梯子下来,指着秦夫人,宽宏大量的说道:“本殿下也不想追究夫人你,不过这个丫鬟怕是不能被你带回去了!”
刚才六皇子那一番训斥下的秦夫人以为自己完了,这一会儿又听得赦免,顿时长出一口气。
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六皇子的要求,把春秀当成了个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扔开。随后她又一脸谦卑的像六皇子等人请罪,说改日登门拜访,送来厚礼赔罪。
但六皇子却不想她借着这个机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冷声拒绝秦夫人登门谢罪的打算。
看着秦夫人带着狼狈的家丁灰溜溜的走了,春秀才松了一口气,十分感激仰慕的看着六皇子。
“奴婢多谢六皇子相助,甘愿从此伺候六皇子,以报大恩大德!”
春秀在心中打着小算盘,她可是走了狗屎运才碰上皇子这样的贵人,绝对要抓紧机会攀上去!
叶静怡瞥见春秀看着六皇子的目光,心中突然有些不快。
她虽然心里没有意识到,但是嘴上却已经下意识的说出了话:“春秀,你好不容易重得自由,何必再去为人为奴为婢呢?”
旁边的俞北鸢突然觉得氛围怪异起来,也连忙插话道:“静怡说的没错,”她转头看着春秀盯着六皇子的样子,觉得这丫鬟心有点大,“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何必再想着那些伺候人的事!”
春秀见自己的想法并未达成,脸上又露出了一抹恐惧。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遮遮掩掩的说道:“奴婢……我,我这无权无势的,还不是怕夫人报复回来,才贸然开口说出了这个不妥的建议!”
听她这样说,俞北鸢眉头一皱,转念一想也觉得秦夫人难免有报复回来的可能。
罢了,还是帮人帮到底吧!
俞北鸢看了看春秀,无奈的提到自己可以把春秀安排在名下的药铺里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