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来,借着夜色看了看四周,尸体的旁边丢着一把小刀,和死去的老鸨的致命伤一致。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致命的伤口也只有一个,证明这人被刺的时候丝毫没有设防。
伤口在正面,所以凶手和死者应该是相互熟悉的人。
一边验尸一边在心中做出推理总结,俞北鸢看得认真,却突然听青楼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声尖叫:“啊——”
她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到二楼,便见一个包厢的门被打开了,门口围了一大堆的人,正议论纷纷着。
人太多,俞北鸢站在房间外面,因为身材娇小的缘故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得转头去问旁边的人:“这位大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有两个当官的死在里面了,血都顺着地板流到外面来了,刚刚才被妓女发现。”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回答道。
死了?
俞北鸢本来就微微撇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今天这青楼是怎么回事?加上妓院后门的那个老鸨,已经第三个了!难道那个老鸨的死也和里面两具尸体有什么关系吗?
这边的动静太大,青楼里过半的客人和妓女都被吸引了过来,这边的花魁心中也清楚,如果事情闹大了的话以后青楼就别指望再有什么好生意了。
想着,她赶紧走上前去,驱散围观的人:“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看了……我们已经报官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查清楚的,都散了吧。”
周围人依旧在议论纷纷着,有些不情愿的被赶走了。
趁着人流散开的这个空档,俞北鸢悄然跑了进去,关上门。
关好门转身的那一刻,一股隆重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俞北鸢强忍着恶心,绕过地上那些酒瓶走到桌边。
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的银票,旁边横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的手上拿着一把带有血迹的匕首,而这具尸体的头上,有个很大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他的头旁边,还有一个破碎的酒壶。
“这是?”她还未来得及猜测这两人的死因,眼神飘忽间,却又突然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一大沓纸。
这不看还好,一看,俞北鸢自身也是震惊了个彻底。
这些居然全都是买卖私盐的票据,拿出来完全可以当作呈堂证供的!
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和情况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背着朝廷合作卖私盐的,就在刚才,因为分赃不均而和对方打了起来,最终双双死在了这里。
“你是什么人?”俞北鸢正想得出神,却突然听到一阵男声传来,转头看去,才发现包厢的门早已被打开了,一大群的官兵走进来把这里包围了个彻底。
他们一闯进来,就看到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蹲在地上,不由觉得很可疑,其中带头的那人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俞北鸢问,“说!这两个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俞北鸢赶紧摇头,解释道:“只是刚才听说这里死了人,所以进来查看一下而已。”
“哼,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那个官兵冷哼了一声,道。
事实上,就现在这种情况而已,俞北鸢说出来的话的确不可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怎么回事?”正苦恼着该如何辩驳,却听门口处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见过六皇子。”在场的官兵都跪了下来,朝那人行过礼之后,领头的官兵才开口解释:“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在这里,属下觉得她很可疑,所以正在审问。”
霍宇川闻言,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正常,面无表情地道:“这位姑娘是本皇子的朋友,生来便对这些悬案很感兴趣,所以才会来看的,和这两个人的死没什么关系,把剑收起来吧。”
“是。”那人闻言,没有再怀疑些什么,利落的把剑放入剑鞘,朝俞北鸢道了句歉:“得罪了。”
“你,来这里很久了吗?可查出些什么了?”霍宇川把周围的官兵全都遣了出去,这才转头,去问俞北鸢。
想起上次的事情,他面上还是有些不自在,但现在查案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表面上看,这两人是因为分赃不均所以误杀了对方,但……”俞北鸢一心案情,也没想太多,把自己手里的那些票据递给他看:“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霍宇川一边翻看手中的票据,一边问道。
“你看地上的酒壶,少说也有十个,而且都是极烈的女儿红,普通人最多喝两三壶都会醉死过去了,他们喝了那么多,哪里还能继续分钱?”俞北鸢缓缓开口,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再者,看这桌上的布局,虽然碗筷和酒杯都只有两人份,但这却是空了一块出来,凳子也还在,显然是有人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了。”
“言之有理。”霍宇川赞同的点了点头,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又道:“这两人本皇子倒也见过几面,为人还是不错的,不见得会做出贩卖私盐这种事情。”
恰在此时,霍铭也走了进来,扫了两人一眼,主动道:“本王听闻这里发生了命案,特地过来看看,你们发现什么了?”
俞北鸢把自己的想法和大概情况同他说了一遍。
“总之,先问问妓院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霍铭思索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说着,直接吩咐了跟着自己来的侍卫,让他们去找青楼里的人一一盘问。
趁着下人去盘问的空档,三人也一起留在案发现场讨论案情,大多数时候霍铭和俞北鸢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霍宇川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嘴角出蔓延出一丝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