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沈彩衣的父亲双目圆瞪,看着过来请求验尸的霍铭和俞北鸢冷声道:“王爷,本侯也是看在你平日的功绩才敬你三分,只是你近来的行径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王妃和我女儿素有仇怨,宫中宴席也多有冲突,你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势压人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在本侯府上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边上的侯夫人沈母默默垂泪,一手拉住侯爷的袖子,表明着自己抗拒验尸的态度。
她活生生的女儿如今惨死,就连尸身也要遭受仇人的亵渎吗?
沈侯心中也颇为不满,要知道他在朝中也有人脉,霍铭若是强压上来,这就更有了话头可以用于弹劾。
霍铭看沈侯的态度如此强硬,也只好放软了语气,温言劝说道:“侯爷何必如此紧张,沈小姐的事情本王也颇感惋惜,但若是能够通过验尸查出她死亡的真相,岂不是双方皆宜的事?”
沈侯一时间有些犹豫,俞北鸢是霍铭的王妃,而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俞北鸢和北静王府家的郡主,如果自家女儿真的是他们害死的话……怕是他也没有多少力量可以用于报复。
两家王府合起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更别说虽说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两人,却又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
想到这里,沈侯便颇为为难的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霍铭沉下的脸色中表露出的未尽威胁之意。
可这时候沈母却泣出声来,她和侯爷夫妻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丈夫的妥协?
“侯爷啊,女儿如今尸骨未寒,却要遭到仇人亵渎,你这当父亲的便是如此吗?”
沈母早就听说了自家女儿和俞北鸢之间的恩怨,如今矛头指向俞北鸢。她早已从心中认定,害死自家女儿的真凶,便是俞北鸢和叶静怡!
沈侯在官场上也是要脸面的人物,听见妻子这样说,脸上迟疑之色更甚。他虽然对霍铭颇为忌惮,但若真的就如此轻易妥协,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说他欺软怕硬?
就在这时,霍铭神色一冷,挥手让暗卫一个手刀打晕沈母。
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不能尽快证明俞北鸢的清白,到时候在圣上面前,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沈侯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正要出言训斥霍铭,突然又听得霍铭说道:“侯爷,此时已经上达天听,若是你再耽搁下去,等到皇上问责起来,你我都交代不了!”
听见这话,沈侯沉默一下,最后无奈的挥了挥手。
霍铭立刻让人带自己去见沈彩衣的尸身,又另外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亲自检验,没多久便得出了令人诧异的结论。
“依老夫之见,沈家小姐并非是因武斗造成的内伤而死亡……她身上额外有一道新伤,和之前打斗时造成的手法力道相差极大。”
老师傅伸手摸了摸胡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像他这类从事验尸工作的人,经常出入高门之间,也见过了不少龌龊事情。
想来这家姑娘的死又是一桩恩怨……
相比于老师傅,俞北鸢身为女子,她对沈彩衣的检查在沈家人看来更能够接受一些。
在男子暂时离开后,俞北鸢仔细的将沈彩衣的尸体检查了一番,边上还有沈家的丫鬟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盯着。
事情确实像老师傅所说的那样,沈彩衣身上有一个不大明显的伤处。俞北鸢褪去她的衣服,又联系她身上其他地方叶静怡打出来的伤痕,判断出这是两人所为。
本来沈彩衣虽然受得重伤,但只需要回家调养,最多半年便可恢复如初。但不知是何人补上了这最后一击,导致沈彩衣身死。
结果出来之后,沈家人都惊骇莫名。
沈侯更是大声说道:“荒谬,我女儿平素与人为善,这又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引得这般毒手,除了你们和北静王家的郡主……”
听到这话,霍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沈彩衣趋炎附势,踩低捧高,得罪的人简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不过不少人顾及着她是沈家小姐的身份,才对她处处忍让。
如今沈彩衣被人落井下石暗害了性命,沈家却还在那里自欺欺人!
他懒得同这群人多说,便自顾自的说道:“多谢侯爷让本王验尸,本王这就去宫中禀告皇上,由皇上定夺!”
沈侯看见霍铭要走,心中一阵恐慌。事情若真是霍铭所说的那样,那先前气势汹汹告到皇上那边的沈家人,岂不是成了笑话一场?
“王爷且慢,说到底此事是和王妃离不开关系,若不是王妃领着郡主,看上了我女儿喜欢的衣裳,继而而发生冲突当街大打出手,事情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沈侯脸色微青,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目光不善的看向俞北鸢。
霍铭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一挥手便有人将刚才验尸的结果送到皇帝的桌案上。
沈家人眼睁睁的看着霍铭派去宫中的人离开,却又不敢阻拦。
沈母苏醒过来,得知尸体检验已经完成,俞北鸢已经洗脱嫌疑,顿时心中一阵悲痛。
她哭丧着脸走出来,死缠烂打道:“王妃,你若不肯给我沈家一个说法,就莫怪我沈家与你为敌!”
俞北鸢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们,她本想着毕竟沈彩衣已经死了,到时候查出真相替自己洗刷污名,也好顺带帮沈家人报仇。
但她没想到沈母如此盲目,如今凶手未知,却一口咬死自己!
俞北鸢难得花些心思同她讲理,道:“我敬沈夫人也是高门贵妇,怎么今日偏像市井泼妇一般,如今真相早已明了,凶手应当是在离开绸缎庄后下的手。”
“在这期间能够接触到沈姑娘的人不多,恐怕还是沈姑娘的亲近之人,依我看还是及时调查捉拿为妙,而不是在这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说到这里,俞北鸢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霍铭。
霍铭伸手摸了摸俞北鸢的头发,此事由他操持,必定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