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鸢缓缓敲着床沿,看着绿儿投过来的质问的眼神,她脸上带了些仓皇。
“抱歉,我真没想到绿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柳依依摇摇头:“没事。我现在要去管教我的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俞北鸢有些难过,她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为了自己的复仇,拖得另一个人下水,可若是让柳依依看清绿儿的真面目,或许会好一些。
绿儿回头看了她一眼,俞北鸢面具上写着冷漠,她断定绿儿不会把先前的话说出去,因为她现在可是王爷身边炙手可热的人。
红袖歉意地笑笑:“真抱歉让你看见这种事,不妨去听我弹奏一首曲子,我最近编了新曲。”
俞北鸢点头答应下来:“好,红袖姐姐的曲子一定很好听。”
两人坐到院子里,俞北鸢神游天外地想到隔壁,现在绿儿或许快被柳依依扒了一层皮吧,她终于可以为原身报仇了呢。
红袖开始弹奏曲子,俞北鸢以前的时候也很爱听曲子,这一次红袖弹奏的又是忧伤的曲子,让人仿佛堕入深渊。
她曾经听过类似感觉的曲子,等红袖一弹完,她便鼓起掌来:“好!”
红袖羡慕地问了问:“洛九姑娘是江湖中人吗?说话总是带有一股豪爽的江湖气。”
“这个……算是吧。”现代的世界也算一种江湖吧。
俞北鸢看她逐渐变得失落的神情:“有时候总弹哀伤的曲子不好。我也曾听过几首技巧相同,但相对欢乐一点的曲子,你不妨按我说的去做。”
红袖点头,俞北鸢便把自己对曲子的理解都教给她,希望不会出错。
“是这样吗?”红袖在这方面简直是天才,俞北鸢仅仅说了一遍,她便能弹出正确的曲调。
曲子欢快,俞北鸢听着这样的小调,仿佛回到了以前的世界,还真是怀念啊。
同样感到欢欣的,还有红袖。她很久只是弹些伤春悲秋的曲子,很少弹过如此欢乐的,还真是让人喜欢啊。
红袖眯起了眼睛,洛九姑娘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俞北鸢心里大概不会这样觉得,她看惯了生死,罚过小人,刚才也曾因为给原身报仇,伤害了柳依依。
她与红袖告别:“我今日就先回去了,不知红袖姐姐可否欢迎我下次再来?”
红袖笑了笑,弹起那首欢快的曲子,权当是送行表心意了。
俞北鸢笑了笑,还真是很好听呢。她缓缓走出红袖的院子,领着两个丫鬟回星月阁去。
隔壁也有人在微微叹道:“很好听的曲子呢。”
柳依依看着黑暗的屋子里,她听着隔壁传来的欢快曲子,忽然感慨自己的自怨自艾,她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
绿儿还跪着地上,衣衫遮住的地方有很多伤,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为何柳依依那时候会突然进来。
难道是故意设计的?可是她同这洛九无冤无仇。若说是偶然,那这洛九究竟是蠢笨,还是太有心机。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只能咬紧牙关不说,把错全扛下来。这就是她学到的生存之道。
见柳依依累了,她快准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只是害怕洛九姑娘会刁难您,所以……”
绿儿哭起来,她本就年纪小,一哭便楚楚可怜,打动了柳依依的心,柳依依叹了口气:“罢了。”
后者又磕头又道歉,柳依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衫,只是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把这丫鬟当做心腹,抑或是看成妹妹。
绿儿现在一定很惨吧。俞北鸢笑了起来,如清如红也赞赏道:“姑娘这一招可真是厉害。”
几人快要走到小院处,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又让俞北鸢撞到个人,那人自己横冲直撞却不道歉,反而抬头望过去。
“谁啊,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不知道让着点。知道我是谁吗?”如月脾气炸裂地说道。
“你是谁啊?”俞北鸢轻悠悠地问了一句,如月抬起来,忽然瞧见她,身子抖了一抖。
她故作强硬道:“原来是洛九姑娘,我正要去办主子吩咐我的事呢。没想到冲撞了姑娘。”
说完,如月就要赶紧跑开,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似乎开始害怕她?
“连声道歉也没有吗?”从面具上看不出俞北鸢的任何表情。
如月正打算道歉,俞北鸢已经好心情地让她去自己院子:“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做什么?”如月问道,然后如清如红两个丫鬟已经拦了她的去路,她不得不跟着两人走进俞北鸢的院子。
俞北鸢随手丢了把扫把给她:“麻烦你帮我把整个院子打扫一遍吧。”
如月还想挣扎:“姑娘,我真有事,这事可关乎到王爷,您不想王爷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吧。”
然而俞北鸢真的没在怕的:“我这也是件很重要的事,王爷一会儿还要过来呢,麻烦你快点。”
压人谁不会啊。
如清强硬地把扫把塞到如月手里头,几个人索性关上了星月阁的大门,意思很简单,不扫完地不准回去。
如月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她做丫鬟以来,一直靠着溜须拍马步步高升,何时做过这种粗活,这个贱人。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俞北鸢却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晒月光。
“如清,帮我拿点糕点,水果和瓜子出来。”俞北鸢扭头往屋里叫了一声。
如清很快就拿着这些过来,水果的芳香刺激着如月的胃,她咽了咽口水,真的好想吃东西。
俞北鸢还刻意慢慢剥下果皮,当着她的面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水果吃完后,便把果皮直接丢到地上。
“麻烦那个谁来扫一下。”
如月真的快气炸了,好希望现在她家主子能出来护着她,至少别让她落入这女人手里。
然而俞北鸢已经磕起了瓜子,瓜子壳在地上更不好扫,大大增加了扫地的难度。
如月几乎一扫完,马上又会有新的,心力憔悴。
“那里还没扫干净呢。”俞北鸢胡乱指挥道,如月恨恨地看向俞北鸢,然而后者戴着面具,脸上什么也没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