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鸢站到门外,张夫人的母亲莫夫人赶紧上来拉住她的手:“我女儿怎么样了?你只要能救她和孩子,就算是千金万两我们也给你。”
俞北鸢疲惫地点头:“我出来就是要跟大家说明情况,张夫人现在情况不好,难产而且胎位不正,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现在只能进行剖腹产。”
“什么是剖腹产啊?”张大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就是划开张夫人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再对伤口进行缝合。”
莫夫人急忙甩开俞北鸢的手:“你这哪里是要救我女儿,分明是想要害死她。”
“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个女子的要求,什么神医,一个女人,医术能有多高明。”莫夫人转头对着张大人说道。
她又哭又闹的,吵的俞北鸢一阵心烦,张夫人在里面连一刻钟都不能耽误,但这又很正常,剖腹产最开始出现时,也被人当做是妖术。
但是,霍铭出声道:“洛九姑娘师承不同,法子的确有些古怪,本王先前也是做了什么手术,用刀子划开伤口,然后缝合,所有名医都说不能救,但是俞姑娘救了我。”
他的话威望很大,自带安慰人心的力量:“我且问问,在座还有哪位大夫能救治张夫人。”
一行大夫无话可说,嘴里只说些之乎者也,不可,但是又找不出有力的证明。
霍宇川也跳出来为俞北鸢说话:“上次的手术我是看着洛九姑娘做的,而且她还解了不能解的剧毒。”
张大人面上焦虑,但比先前的恐慌要好一些:“如若真能救我夫人的命,那就试试吧。”
莫夫人还要阻拦,也因为王爷在这不敢造次:“如果我女儿真有什么好歹,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霍铭陪着俞北鸢准备术前消毒的环节,俞北鸢正要戴上自制的口罩,霍铭忽然问道:“你有把握吗?”
俞北鸢苦笑几声:“没有。”
他没对她提出质疑,只是伸手在她肩上拍了几下:“大胆去做,本王在这。”
她似乎增了几分信心,把门关上,留下一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一旁帮忙,便开始手术。
“左手边第二把刀,快!”稳婆手忙脚乱地递手术刀过去。
俞北鸢的手法很快,稳婆头一次见剖腹,吓得不知所措,嘴里一直喊着菩萨保佑。
她看着伤口,面上无悲无喜,只是精神高度集中地做着手术,剖腹产手术没花太多时间。
孩子从张夫人肚子里成功取出,俞北鸢开始准备术后缝合,她聚精会神缝了一会儿,稳婆忙着照顾孩子,轻轻拍打着孩子。
俞北鸢也在等待孩子的第一声啼哭,然而并没有哭声传来,稳婆也讶异地问了一声:“孩子怎么不哭啊。”
她赶紧给孕妇缝合好,嘱咐另一个稳婆上药之后,俞北鸢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孩子瘦弱得很,身上青紫,她探了一下孩子的呼吸,孩子现在能够正常呼吸,但情况有些像是……中毒?
她赶紧查看大人的情况,大人似乎也奄奄一息,摸过脉之后,那脉象的确有些古怪,只是微乎其微,而且是慢性毒药,她起初没有看出来,但是到孩子那里却算得上是一味剧毒。
张夫人本人的情况也非常糟,估计活不过两三年,俞北鸢只觉得害怕,谁有那么狠的心要给人下这样的毒。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命有可能不保,她让稳婆出去通知家人,张夫人和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紧接着就开始准备银针,确定方案,想办法先让婴儿转危为安。
门外几个大人等到孩子顺利剖腹产但是呼吸微弱,大人活不过三年的消息。
莫夫人整个人都乱了,顾不得里面还有什么人,也顾不得王爷皇子还在,她直接闯门冲进去。
俞北鸢正把孩子放在床铺上,莫夫人就要给她一巴掌,忽然被霍铭抓住了手。
“她害了我女儿,还有我孙子。王爷还要拦着我?”
俞北鸢平静地关上房间的门:“产妇和孩子都不能见风。”
“还有,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大人和孩子都中了毒,不是因为我手术不当造成的。”
莫夫人恨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胡乱编出来的?我女儿怀孕期间有那么多大夫伺候着,天天诊脉,谁说过有事,到你这就成了中毒。”
她实在没时间同莫夫人理论,孩子的安危要紧:“你要是再在这里妨碍我,孩子的恐怕真的就要没命了。”
她这句话一出,反而激起了莫夫人的逆反之心:“王爷看看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话,还威胁我,摆明就是要推卸责任,可怜我的女儿和孙子啊。”
俞北鸢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大夫把脉把不出来,是因为中的是慢性毒药。”
霍铭终于开口:“我以皇族的身份保证,孩子大人都会没事,但你们若是再干扰洛神医,后果自负。”
张大人也帮忙劝莫夫人,莫夫人估计也被那句话镇住,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两个稳婆此时却都不敢继续帮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这位洛九姑娘会没事,但是她们可能就……
两个稳婆开始互相推诿,俞北鸢索性叫她们出去,然而剩下的稳婆也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这种时候大约就会让一个医者寒心,然而霍铭忽然抬眸道:“我可以吗?”
俞北鸢点点头,她一面忙活着,额头出了很多汗,霍铭负责递工具擦汗。
她一面用针逼毒,一面缓和气氛:“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啊?说实话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霍铭思索一会儿,俞北鸢以为这人不会再回答,但是霍铭忽然很认真地道:“因为是你啊。”
想了很多答案,因为医术精湛,可是那些被吹成神医的人,霍铭也不曾相信,所有的医术都不是万无一失,都有风险,但是因为是俞北鸢,所以他愿意相信。
但是这些,霍铭都不会说。
俞北鸢也是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孩子终于转危为安,她松了一口气:“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