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坐上熟悉的马车,已经是深夜,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深夜无声,俞北鸢坐在马车里只能听见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霍铭伸手搂着她,但这也没什么特别,从之前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俞北鸢只觉得疲惫,好想大睡一觉,然而绷紧的神经才刚刚放松,马车外忽然传来马失控的嘶鸣。
她急忙伸手去拉车帘,手才刚刚掀开车帘,霍铭突然将她搂在怀中护住。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俞北鸢抬眼忽然就看见一根箭插在马车的木板上,箭尖闪耀着暖黄的光,反而让人想到鲜血。
霍铭立刻拔剑出门,但是对方明显准备充分,他吩咐俞北鸢待在车内,随后便出了马车外。
马夫也拔出刀来,不过奇怪的是那刺客的目标似乎只有霍铭一个人,所有的攻击都是针对他而来。
霍铭与对方展开近身搏击,那刺客身量很小,却胜在灵活,无数次躲开,俞北鸢看着外面,只看见两人优势各异,但霍铭明显处于上风。
他身边的侍卫都不在,正好是一个虚弱的时候,这刺客却前来,俞北鸢已遣马夫去王府送信,不知侍卫何时赶来。
刺客虚晃一刀,霍铭很容易便躲过,但是没想到刺客随即一根飞针就射向马车内。
担心俞北鸢,霍铭放弃所有优势,逐渐靠近马车,仔细将她护好。但这样一来,霍铭那些大开大合的技巧便没办法使用。
刺客得意起来,以为这样便可以将霍铭拦住,至少能够预知霍铭的活动范围,一切的情况似乎对霍铭都极为不利,俞北鸢现在没办法出马车往外跑,只能坐在马车里等待。
她还是给霍铭拖了后腿。
两人的争斗越发迅速而无声地进行,担心俞北鸢,刺客只需要假意往马车里出手,就能吸引霍铭的注意力。
但这何尝又不是霍铭的示敌以弱,正当刺客一剑刺去,刺进霍铭胸膛,但是刺中硬物,刺客惊惶地抬眼,忽然看见霍铭唇边的轻笑。
霍铭猛然刺出一剑,刺客的手臂被刺伤,先前的苦心示弱终于有了答案。
但那是一个聪明的刺客,报信的马夫这时候也带着侍卫赶来,她似乎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优势,忽然就远远逃开,一点不像那些死士。
侍卫从四个方向拦截他,让刺客无路可逃,俞北鸢下了马车,把霍铭扶起来,刚才那么大的体力消耗,也不知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霍铭愣了一下,随后缓慢地倒在她身上,由她做支撑:“不太好,有些虚弱。”
她急忙把人扶进马车,不太吃力,马夫驾着马车率先回府,刺客能否抓到,仍然未知,俞北鸢却丝毫不关心。
事实上,她只关心霍铭的伤口,顾不得其他,她大力撕开霍铭的衣服,查看伤口情况。
那刺客之前所用的武器是一根长针,伤口倒是不大,只是里面估计有让血无法止住的药,出血量比平常的伤口大了很多。
俞北鸢现在无法展现医术,只能问霍铭要了马车里的医药箱:“医药箱里的药,你知道怎么用吗?”
霍铭只是盯着她,好久才说出正确的用药,她自己认为不错的药也装作胡乱抹上。
回到王府,俞北鸢装作去洛九那问了药方的样子,再次给霍铭上药。
霍铭忽然抓住她的手,俞北鸢感觉温度传来,霍铭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像大火炉一样温暖。
“替我包扎这么久,手都凉了吧。”
俞北鸢听这句话尬的只想找找周围哪里有摄像机,这人就算受伤了也要敬业地入戏吗,还真是比不过。
侍卫很快将刺客抓住,已经是天亮时分,俞北鸢跟随霍铭一起去书房审问。
那刺客除下脸上的伪装之后,竟然是一个女子,怪不得身量娇小,体力也不太行,算起来倒是他们占了便宜。
“你是哪边派来的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王芙蓉盯着他:“我不属于任何一边,王爷做了多少亏心事,难道忘了吗?”
俞北鸢下意识就想到王老头的事情,而这姑娘长相与王老头相像,估计是王老头的女儿。
霍铭再三询问她的来处,俞北鸢都为这姑娘揪着心,万一说出来,霍铭岂不是要……到时候,俞北鸢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幸好王芙蓉什么也未说,只是反复强调那些恨意,而霍铭就算想起她是谁,但也不会觉得自己对王老头有任何亏欠。
俞北鸢也就趁机为王芙蓉说话:“既然她不属于任何一边,王爷又没有问出任何所以然来,那不如先把她关起来。”
依照霍铭平时的意思,自然是杀了了事,但既然王妃如此说,他便也照做,将王芙蓉押进柴房。
俞北鸢借口太晚,和霍铭睡觉不清净,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睡觉,但是深夜的时候却偷偷去看王芙蓉,她心有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让王老头认识霍铭,王老头怎么会惨死在霍铭手下,这一切说到底都怪她,如果当初她将王老头保护周到,现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俞北鸢以洛九的身份前去,偷偷从屋顶上爬进了屋内,被绑在柱子上的王芙蓉静静地坐在地上,睁着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
只是看到那双眼睛,俞北鸢就觉得愧疚,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就那样呆愣地瞧着。
“哟,王爷威逼不成,反而让一个女人来花言巧语吗?我什么都不会说。”
俞北鸢只是盯着她,她拿出王老头所制的手术刀中最小的一把:“我和王老头是故交,他曾经送过我一套刀。”
王芙蓉瞧了瞧,的确是自己父亲的刀,王老头也的确说过曾经将刀送给一位神医,可是俞北鸢既然能来到这里,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父亲遇人不淑呢。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你放我走,霍铭既然害死了我的父亲,那我为他报仇也是天经地义,而你是我父亲的故交,那就更应该放走我,报答他的恩情。”
王芙蓉不指望自己这番话能够打动俞北鸢,只是抱着玩玩看的心态,毕竟霍铭愿意送一个陪聊的人进来,那为什么不能耍一耍。
俞北鸢只是望着王芙蓉,良久之后还是被心里的愧疚压垮:“你走吧。”她忽然打开门,门外的侍卫看见她急忙拦住。
“告诉王爷,就说是我的命令,放了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