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开始均匀平缓的呼吸,代表他是睡着了之后,仅仅是下一秒的时间,云惜猛然睁开了眼睛。
最最恐怖的事情是,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一来是因为她向来睡得就很浅眠,这二来也是因为身边有个轩辕晔,她也根本睡不着。
她装睡是以为,自己睡着了,轩辕晔就会离开了。
事实证明,这完全就是她想太多。
轩辕晔这家伙的心思,很不单纯。
要多不单纯,就有多不单纯。
他看着自己不说话那会儿,她就知道他心里开始冒坏主意了。
所以自从刚才,她就胆战心惊,直到温热的触觉在她的脸颊上。
这灰蒙蒙的天气,屋内昏暗的光救了她,才不至于让她绯红的脸颊被轩辕晔看个正着。
天知道云惜刚才有多么纠结担心?
她又担心自己不加以阻止,轩辕晔会变本加厉对她做出一些不公正的事情,也担心她要是现在清醒过来,两个人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就在她兀自纠结的时候,好在轩辕晔没有选择继续做什么,不然云惜必然非常生气。
等到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她方才睁开眼睛,然后额上后背都是因为担心而衍生的冷汗。
偏过头去看轩辕晔的情况,云惜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但也不是因为厌恶……
好吧,即便有这样的一层因素在,也是因为她厌恶自己而不是厌恶别人。
她生平最讨厌和已经分开的人还纠缠不清的人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从此刻,她便再无睡意了,也不敢随便乱动,免得自己刚才装睡会被轻易的戳穿。
她本就不善于辩解,说不定对质起来,不需要轩辕晔说什么,她自己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样和云惜原本的心思就背道而驰了。
这段时间里,云惜其实想了很多, 不管是轩辕晔也好,还是轩辕夜也罢,还有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愿意为她付出,也不知道真假的朔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依靠男人去做成什么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自己被迫出嫁,到后来遇到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好在不喜欢她,也不会和她再有什么接触,而云惜她不需要任何事情都要从两个方面来考虑问题。
虽然日子未免孤苦一些,但也乐得一个轻松自在。
而现在,仅仅是轩辕晔表现出来的对她的珍爱,就已经让她觉得,很是头痛了。
哪怕是说她懒,云惜也不想反驳,毕竟一心想要过好自己的人生,从来就不去想,还要费力替别人着想。
如果说以前是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尴尬,那么,云惜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
值到晚上,轩辕晔方才清醒了过来。
天气不好,她也睡得不知道此刻是何时何地。
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云惜,未免有些失望。
又抬头看了看外头的景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不仅仅是房间,连带着整个竹屋都不见云惜的身影。
天知道为什么云惜这么害怕黑暗的一个人,竟然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心里就有了很多不好的预感。
虽然知道此处没有什么出口,却也害怕云惜会突然失踪。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从这个地方,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去,即便不是失踪,而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想到此处,轩辕晔猛然站起身来,亟不可待的往门外走去,直到快步走到院门前,一开门,一个女人倒了下来。
不是云惜又是谁?
“云惜,你怎么了?”乍看到她,轩辕晔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摇晃起人来。
云惜揉了揉惺忪睡眼,对这个打扰她休息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咬死他”。
“咳咳,你别摇了, 不然我这个人都要散架了。”
云惜颇为无语,她不就是不小心在门口睡着了么,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吧?
这是担心她被狼给叼走了?
想到此处,云惜就忍不住想笑。
只不过,视线一触及轩辕晔额头的汗水,调侃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惊恐的发现,轩辕晔的紧张,并不是假装的。
她再怎么混账,也不能将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损的体无完肤。
哦,当然,这个混账,也可能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轩辕晔。
就算他再混账,只要关心她这份心是真的,她就不能亵渎。
不仅仅是轩辕晔,别人也是如此。
“你去哪里了?”轩辕晔双眼通红,如同充血一般,沉声质问着。
原本觉得自己没什么错的云惜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就是,出去走了走。”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平缓,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言语间要这么的心虚。
轩辕晔又问:“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
“嗯?”
这话又是从何处说起的?
即便云惜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承认不是?
看着轩辕晔马上就要在暴走的边缘奔溃了,她还是以安抚为主,“没有,我不是想要离开你,我只是想要离开这儿。”
“我担心,我也害怕,我怕你离开我,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惜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总之不太好,她还是有些忍不住,觉得他把事情 想的也太简单了。
她到底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情感,想来还比较丰富细腻呢。
说的难听一些,他以为他是谁?
凭什么他不喜欢她就可以随意羞辱,如今看着她变了,转头回来说,其实他是喜欢她的?
就算这一份喜欢是真的又如何?
云惜根本不在乎。
顿了顿,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冷峻下来,“想来,陛下的记性如果还好的话,应该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你说的话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你以为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让别人忘了曾经的屈辱的么?”
轩辕晔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用屈辱这个词才形容他们的曾经。
几乎让他没了,为自己辩白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