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涵娓娓道来,“那日……”
三个月前,白涵被困在山脚,因为自己留下来争取时间让云惜跑了,只是轩辕晔去追了,所以她很担心。
她和轩辕夜被一众士兵围堵在一处凸起的岩壁上,因为记恨轩辕夜不比轩辕晔少,所以,她是连轩辕夜都不相信的。
她能从当年那场战争中活下来,是因为仇恨一直跟随她,不然,她早就跟着姐姐一起死了。
在极端的情况下,她自然也想过,以身赴死。
只是,在不知道云惜安危的情况下,她还不能死。
直到朔月走到她眼前,电光火石之间,触及到了朔月的脸,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夜晚。
她姐姐将她藏在桌子下面,她亲眼目睹了一切事情的发生,目睹了姐姐是怎么死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的。
这么多年来,她能做的事情,只是将他的样子一遍又一遍的刻在脑子里,所以在重新见到这个人的瞬间。
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她几乎是被仇恨的怒火所包围,所以想也不想,直接冲着朔月冲了上去。
凌厉的招式,招招都想要了朔月的性命。
朔月只是一味的抵挡,单纯的以为,白涵戾气这么重,只是因为云惜被带走的原因。
朔月很快便发现了,白涵是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她很聪明,学的剑术也很高明,至于不好的地方,有两点。
一点是她太想要一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二来,便是她如今的剑术,还不够火候。
所以,在一番对阵之后,终于,他找到了她剑招里的破绽,只是一招,他便夹住了白涵的剑锋,不过一拧,剑身便有些弯曲了。
白涵这个时候才忽然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朔月的队友。
那一瞬间,挫败感向全身袭来,让白涵有一种呼吸都费劲的错觉。
她这么多年来,就是为了复仇,可是有一天,当仇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打不过他。
看来这么多年,自己的功夫竟然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不明真相的朔月解释自己的来意,“你不用急着跟我拼一个鱼死网破,你在意的人现在没事,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至于你,我会将你送回去的。”
白涵嘴角勾起一抹难解的冷笑,“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当真以为你们说的话我会相信?”
朔月悠悠的说道:“我不想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只想说我想说的话,至于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感兴趣。”
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所想的事情似乎也就变得更加的冷静了。
当着朔月的面,一向遇事急躁的白涵反而能冷静下来,仔细的想着对策。
再后来,才有了那么些事情,为了走进朔月的内心,所以她这些日子一直都赖在她身边不走。
所有的故事串了下来,云惜陷入了沉默。
在白涵期待的目光中,云惜必须开口说点什么。
只不过,却是一句反问,“小白,你不跟我说,是因为害怕我会阻止你对么?”
白涵犹豫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只不过,我看少主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都很好。”
“你既然决定留在她身边,那别人的意见你是听不下去了。”
白涵腾的一下抬起头来。
正好触及到云惜的目光,两个人对视许久,云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白涵,你身上背负着深仇大恨,自古以来,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啊,他若真是杀害你姐姐的人,你想要报仇,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少主不会阻止我么?”
云惜看了她一眼,悠悠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白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云惜作为一个局外的人却有些明白了。
白涵或许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会被诟病的。
“到底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熟悉,所以,不防你想想,这件事情,你所做的这个决定若是被姨娘知道了,她会同意你这么做么?”
白涵苦笑,过了半晌,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师傅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心里却是最疼我们这些徒弟的,虽然卫家有比我们跟严重的仇恨,可是她却不希望我们活在仇恨的阴影下。”
听了白涵这一席话,云惜不由的有些差异,大约是因为没有想到,卫颜看待别人的事情能这样的通透。
只不过,感叹不过半分钟,立马明白了过来,就像是白涵,卫颜一直希望她能活在阳光下,为了自己而活,只是,在遇到仇人之后,白涵的所作所为,怕不是连自己都不能控制。
要怪就只能怪朔月做这个暗卫做的这样不小心,竟然让白涵这个唯一的幸存者看到了他的脸。
与其让白涵现在变成这样,当初杀了她岂不是更干净?
至于白涵姐姐和朔月的纠葛,云惜没有细问,不用猜想她也知道,这样辛密的事情,白涵应该也不怎么清楚。
当然,白涵作为卫颜座下的弟子,在天机阁的身份特殊,天机阁又是那样特殊的地方,想到知道当年的真相似乎不难。
可是白涵如果是这样的反应,就应该不知道真相,那么这真相,应该就是被白涵的姐姐给销毁了。
她这样做的目的不难猜想,到应该不是为了保护朔月,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白涵的姐姐若是真的销毁了证据,就应该是为了保护白涵。
毕竟离开的人就已经离开了,是真实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自然不希望自己最在乎的家人活着,还要终日被仇恨所侵扰。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白涵到底还是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
从她遇见朔月的这天起,注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朝着原本设想过这件事情的人所预想的那样。
经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似乎也成了未来所不能预料的事情。
云惜呢,于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