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做出要搬走的决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他想要留恋的,而且在这里,除了和赵阿娇待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他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赵阿娇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碰到李大壮。本来赵阿娇只是出来去集市上,帮余氏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谁知,在集市上碰到了为离开做准备的李大壮。
“我听说了,你要走的事情,挺好的。”赵阿娇觉得不打招呼,好尴尬,又不是不认识,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尴尬的说道。
“阿娇,你希望我走吗?或者说,我我愿意为了你留下来?”李大壮的语气有些悲伤,说到最后的时候,显得特别的空寂。
“你走不走,我做不了决定,只是你自己不要后悔就好。”
赵阿娇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知道李大壮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赵阿娇知道李大壮想要的自己肯定给不了,自己还是不要祸害他了吧,装傻是最好的方法。
“是吗,那我知道了,阿娇,估计这一面,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希望你过得很好。”李大壮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失落,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还是心存希望的想要过来问一问。
李大壮离开了,赵阿娇没有动,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地想了很久,李大壮答应帮她干活的样子,憨厚傻傻笑的样子,这些都是记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赵阿娇心想。
李大壮走了,赵珍珠那天去送他,哭的不行,那可是她喜欢的人啊,今生就不会再见了。
生活慢慢的过去一天又一天,赵阿娇每天要想着怎么才能挣钱,又要想着还要给工人发钱,整个人是忙得团团转。
“阿娇,你快点过来看,这个丝巾,它好像质量并不怎么好。”余氏没事的时候,就会绣手帕,其他的她也帮不上忙。
“娘,怎么了?”赵阿娇这个时候正在外面采花呢,听到余氏在叫她,就赶紧跑了进来。
“这个布,你摸摸,我感觉一点也不好。而且我刚才绣花样的时候,摸着它好粗糙。”余氏把手里的手帕摊开,让赵阿娇摸上去。
赵阿娇仔细摸了摸这个布料,好像确实不怎么样,可是人们平时穿的布料也都是这个样子的,这就说明,当时的生产布料的方式有些缺陷,还没有发展好。
这么一说,赵阿娇突然知道自己这么多天为什么手帕越卖越少的原因了,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来买,是因为手帕的花样,后来这个布料过于普通,花样大家也都见过了,自然就不会来买了。
赵阿娇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赵阿娇就要想办法处理问题了。
“娘,你先拿着,别着急绣了,等我回来好吧,等我回来我和你细说。”赵阿娇想出了一个好点子,赶紧跑了出去。
赵阿娇跑出来,拿了小锄头,去砍了好多的纤维大麻回来,余氏看着这么多的东西,有些不明白赵阿娇到底要干嘛。
赵阿娇想到的好办法就是用这些纤维大麻来做布料,之前的很多次尝试不是被张氏破坏了,就是没有成功。这些天,因为盖房子的事情,赵阿娇都快要把这个给忘了,还要多亏余氏提醒了。
“娘,你先不要管那些了,过来帮帮我吧。”赵阿娇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完成那么多要砍纤维大麻的任务,叫余氏过来帮她。
收麻,斩麻,绩麻,捻纱,上浆,成布,软化,赵阿娇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就是这些步骤。就是搞起来很麻烦。收麻要挑好时机,斩麻刀要快,绩麻要掌握好力度,一不小心这些功夫就会全部白费。
捻纱,要让很多纤维大麻都给抱在一起,纱本身的捻度会使纤维自然而紧密的抱合在一起,通常捻度愈高即纱的转数越多的,表示纱的强度愈好。所以,这个事情就特别的磨人性子。
不可以的话就要一直重新拆掉,然后继续捻,直到强度可以了为止。
上浆,主要是防止或减少纱、线在织造时产生断头,提高工作效率,将纱、线用浆料进行处理以增加其强度。至于浆料的配置,就很有讲究了。
要用到淀粉,淀粉和水的比例特别的重要,不能有一点点的差错,可以用煮面条的面条汤来进行上浆,就是要形成浆糊,再一点点的弄到布料上去。之后还要晒干,因为没有机器,很多都要人来做,所以就特别的繁琐和麻烦。
成布,这个时候就是质地特别细的布了,《礼记·间传》:“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带三重。”这一步,就是华丽的转身了。
到这个地方,其实就差不多可以完工了,不过,赵阿娇却还是想要再来一步,软化。虽然成布的时候,已经是质地特别细的布了,赵阿娇摸着始终觉得这个布料好硬,所以觉得还是自己再加一步吧,那就是软化。
软化,顾名思义,就是把特别硬的布料软化,上次张氏做的布料之所以会那么硬,就是因为她没有软化这一步,直接穿在身上,所以划伤了皮肤。
软化的方法就是使用各种方法进行打布、揉布等物理处理,使纤维与纤维间、纱与纱之间的相对位置改变,从而改善其弯曲刚性,简单的说就是你要多搓搓布料。
赵阿娇做完了所有的步骤,余氏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不知道赵阿娇居然会这么多,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啊。
赵阿娇做的所有的步骤都是对的,可是得到的布料是白色的,要不然就是那种土黄色的。赵阿娇觉得这样的布料真的特别的难看,所以她决定去找一些染料。
“娘,你在这里等着我,先把这些布给收好。”赵阿娇记得自己以前是最喜欢捣鼓这些东西的,关于染布的一些书她也看过,不过到底哪里有可以做染料的东西呢?
赵阿娇在山里面看了一圈,发现这个季节的映山红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开的特别的漂亮,赵阿娇记得自己以前小的时候用过凤尾花来涂自己的指甲,所以她想试一试,不知道这些花可不可以捣碎做染料。
于是,赵阿娇就采了很多不同颜色的花,想要摘回去看可不可以成功。余氏正在家里面等着呢,有些不知道要干什么。
赵阿娇把所有的花都放在了一起,然后将它们捣碎。赵阿娇所采的花中,有茜草和蓝草。茜草的根含有茜素,以明矾为媒染剂可染出红色。青色,也是从蓝草里提取的碇蓝染成的。
赵阿娇发现两种草颜色的不同,将两种花分开来捣碎,结果发现颜色不一样。赵阿娇虽然不知道这两种草叫什么名字,却在心里悄悄的把这两种草的样子都给记了下来。
“娘,你把我们之前的白布拿过来,我想试一下。”赵阿娇看着眼前的两盆染料,对余氏说道。
将两块白布分别放在了染料盆里浸泡了一个时辰,再拿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青色和紫色。得到的布料柔软滑腻,和之前赵阿娇买来的布料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赵阿娇很是开心,把布料晒在了外面,等着晒干。
“阿娇,你为什么会那么多东西啊,以前你都没有做过这些。”余氏虽说是赵阿娇的娘亲,可是,也没有人说,娘亲不能崇拜自己家女儿的啊。
“娘,这些一点都不重要。现在,我变强了,就可以好好的保护你们了。”赵阿娇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线代穿越过来的吧,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晒了有一天的时间,软化得到的布料总算是干了,余氏摸到都觉得好柔软,感觉就像是软软的棉花糖一样,老有种,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它给戳烂了的感觉。
余氏加工赶点的把手帕给绣出来,赵阿娇决定明天再去碰碰运气,就不信了,再卖不出去。
赵阿娇想的新建新房子差不多就要盖好了,三个工人还是挺勤勤恳恳的,赵阿娇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幸福啊,想做的事情都成功了。
第二天,赵阿娇老早的就跑来了集市上,打算占个好位置,把手帕给卖出去。
顾晔和楚穆青在这个镇上待了好长的时间了,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过于特别,如果在很繁华的地方,很容易就被认出来,另一方面,顾晔的心里,总是有想要见赵阿娇的想法冒出来。
又看到赵阿娇,顾晔心里面很矛盾,到底要不要过去和她打招呼呢,算了,看她那一副没有良心的样子,估计已经记不得自己了吧。顾晔这个人呢,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着赵阿娇,却又不去找她。
楚穆青坐在屋子里喝茶,看见顾晔一直站在窗户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好奇,于是自己也走过去看,顺着顾晔的眼神,看下去,便看到了赵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