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九天霜华2019-05-28 23:075,368

  不过两人并没有在意这些事,而是抓着端慧宫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下去。

  到天亮的时候,肃寒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

  “主子,天不亮的时候,七皇子就从暗道回了宫中。”

  闻言,仲承松扯起了嘴角,笑得有些诡异莫测,让人心里发寒。

  “很好。郭斯那边要有点动作,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他急了,再次有动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负责在外面跑动的老鹰突然回来,对仲承松禀报道:“主子,郭斯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把他们捉到手的姑娘们都送出去。”

  仲承松听罢之后,便将手里的图纸塞到了古承柏的手里,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老三,这儿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不放心袖儿一个人只身冒险,我需要随时都跟在她的身边。”

  “皇兄,我能理解你。可我担心这件事我办不好……”古承柏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那副没什么底气的样子看直教人想抽他。

  而仲承松却只是伸出手,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安抚道:“在外头,我顾不上你,现在是你一个人面对老七,可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你跟老七的差别在哪儿吗?”

  古承柏精神一振:“我比他年纪大?”

  “是血脉!”仲承松忍无可忍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如今是太子,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错啊!他处处压着古承荆一头,怕什么呢?有什么事,只管放开手脚大胆去做。父皇可不是圣母,能容得下别人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还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见他的表情豁然开朗,仲承松便转身跟着苍鹰走,身后还跟随着已经划归给他使唤的肃寒。

  这遭走得实在匆忙,为了将此事隐蔽下来,郭斯手底下的那些杀手们将抢掠来的女子们先送出了皇城,然后才把消息禀报给了郭斯。

  郭斯暂时被他们控制在了手里,此人对燕云国和七皇子有着一定的忠诚度,不肯与他们合作。

  没办法,他们只好利用郭斯的管家来与那些人传话。

  “据他们来报,说是燕云国那边派人在催此事,他们没有法子,才先将人送走,然后再回来禀报的。”

  仲承松骑着马一路从皇城外面追了出来,在远远地看到新梦庄的时候,仲承松猛地想起了新琤蕴还在那儿。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找时间再跟他解释吧。

  另一头,自从苏袖被那些人故意抓到之后,就和其他的姑娘们一样,沉默寡言,却不怎么像她们那样哭泣。

  因为自打出了上次被毒蛇毒虫猛追咬噬的事情之后,这些暗卫就很紧张自己,每次只要她去哪儿就会有一群人在暗地里跟着。

  就连苏袖这次被抓之后,也时不时地趁着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暗中照料着她。

  苏袖最近跟一个名叫拓夫的小暗卫打熟了关系,他看起来要比肃寒还要年轻。有一次在破庙里过夜的时候,拓夫就隔着墙跟她打暗语。

  这个小家伙,到今年也才只有十七岁,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暗卫的。

  这些黑衣人要将她们带往盐城,好通过盐城的海港码头直接运到燕云国。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用的都不是古国当地的语言,所以这些姑娘里面没一个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还是拓夫给苏袖翻译了一遍,苏袖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她们被关在了好几辆马车上,分成几路走,等到了川城时才汇合。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追赶而来的仲承松才与她见上了一面。

  当夜他们在川城外头落宿时,拓夫就接到了命令,在所有人喝下的水里下了点药。

  这药出自白濯斐之手,甚至剂量都没有放太多,就把一群人迷得不省人事了。

  苏袖在喝水的时候被人用石子弹了一下手臂上的麻筋,当即就把碗给摔碎了。因此她还被那些人冷待了一番,不仅没了水喝,也没了晚饭吃。

  虽然她也并不想吃那些干瘪瘪的饼子。

  等到人全都一个接一个睡熟了,鼾声震天之时,苏袖这才回过味儿来觉出了不对劲儿。

  下一刻,仲承松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如此险境之下,苏袖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只想扑过去抱着他,好好地在他身上赖一赖。

  而男人的动作比她更直接,也更早一步。他大步地跨过那几个横七竖八在地上躺着的女子,直接将她抱起,走出了临时落脚的破庙。

  “你来了。”苏袖抱着他的脖子凑过去轻轻蹭了几下,难得地放软了语气冲他撒娇:“我好想你。”

  啧啧,不得了,兔子会黏人了。

  仲承松对着空气干咳了一声,于是在他周围的暗卫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袖:“……”

  这时已经快要到子时了,天上的繁星明亮闪烁,昭示着明日一整天的好天气。不过夜风萧瑟,苏袖刚抖了一下,就被男人用斗篷裹了起来。

  仲承松的手划过了苏袖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说道:“好不容易养肥的,又瘦了。”

  要是拿跟锥子来跟苏袖的下巴比一比,谁尖谁细还不一定呢!

  苏袖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说的话夸张了,不过若是对换立场,她也定然会心疼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有你们在,我随时可以全身而退。你就别再这么摆出一副脸色给我看了吧?”

  仲承松被她控诉一般的语气逗笑,有些无奈地道:“我说不过你,还有,我什么时候摆脸色给你看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思念这种东西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深埋在两人的心底。

  然后,破土,发芽。

  谁先吻上的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眼下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达他们对彼此的深爱和想念。

  固执的苏袖没有抵抗得过男人百般威胁引诱和乞求,只好答应他,等到了燕云国就会从这些人的监视下脱身而出。

  在从仲承松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全部之后,饶是淡定如苏袖,也不得不发出喟叹:“我一直以为这种事只会出现在话本里,没想到竟然就发生在皇家。”

  她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手指还摩挲着自己有些干裂的唇。皇城的气候太过干燥,让她整个人就像是缺水的花草一样,得不到滋润就打不起精神。

  仲承松拉开了她的手,低头啄吻了许久,被苏袖嫌弃地拍开了脸,强调道:“问你正事呢!占我便宜做什么?”

  男人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容易内伤,想着这遭解决了此事,都要先把婚事给办了!

  “暂时还需要老七跟他手底下的人联络,这样才能抓到那些叛国的人。还有燕云国的势力,这次潜入燕云国,除了要杀掉那些跟老七有来往的人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燕云国君主的态度。”

  苏袖深感好奇:“怎么?这些姑娘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他下令,让人搜刮这些美人往他燕云国送去的吗?”

  仲承松却道:“据父皇所说,燕云国的君主虽霸道刚硬,但却是个性格直爽、为人正派的君王。强抢别国的女子占为己有,这种为国招致灾祸的事,他做不出来的。”

  “古国的君王,替别国的君主求情?”苏袖撇嘴:“你这父皇的眼神可不太好啊!当初若不是他看走了眼,我又岂能……”

  话说到一半,苏袖发现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还当是自己说了他父皇坏话的缘故,垂着眼眸道了一声:“抱歉,我多嘴了。”

  仲承松回神后,嗯了一声,语气微挑:“你以为我是在怪你?”

  “不是的话,你怎么是这种脸色?”

  关于父皇和承韫之间的事,仲承松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苏袖的好,免得以后撞见了反而尴尬。

  “什么?!”从苏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惊讶,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对方还是坚定地对着她点了点头,于是苏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

  过了好一阵,苏袖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来:“禽兽不如!”

  仲承松:“……”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承认,但是苏袖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愿意去面对,如果告诉老三,老三也未必会相信这就是真的。

  然而人性就是如此丑陋,仲承松以为自己所经历所遇见的丑恶之心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让他最失望最畏惧的人,就在身边。

  “等我们成婚的时候,承韫也会去盐城。到时候我们给他安一处家,再找个温柔贤淑的姑娘,让他过上安生日子。”

  苏袖娓娓叹息:“我本来还觉得,他如今的生活就很安生。果然,只要一跟皇宫沾上边,就会遍体鳞伤。”

  仲承松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言道:“你放心,我们会离那是非之地远远的,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但愿如此。”

  他们就那般相拥着直到天明,而那些被迷药弄晕过去的人却是睡了个好梦。

  大约是因为体质问题,那些郭府的黑衣人最先醒来。以他们的经验觉察出这其中有人在暗中捣鬼。

  但是究竟是谁干的呢?

  “如果是来救人的,他们为什么不带着这些姑娘离开?只是将我们迷昏,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吗?”

  有个人机警地朝着另一个人喊道:“信!头儿,信还在不在你身上?”

  被他们叫做头儿的人是经常喜欢蒙着面的男人,他拍了拍胸口,有点不解地说道:“信还在,上面的蜡封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我们素来独来独往,会被谁盯上呢?”

  有人问:“会不会是主子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主子那边儿能出什么事儿?我们走之前可是亲眼见过主子的。”

  “可主子病了不是吗……”

  有个心宽的人说:“我倒是觉得,会不会是大伙儿累了所以才睡得那么沉?咱从皇城一路奔出来那真是马不停蹄!”

  几个人无言地看了看他,顿时做鸟兽散状。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们早早地把那些姑娘都叫了起来,虽然这一路上都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不过却因为燕云国点名要这么几个美人的关系,也都没欺负过她们。

  所以这些女子们虽有担惊受怕,却没有被实质的折磨,也还算命好。

  只是中途有个男人起了色心,想对某个姿色俏丽的女子下手,反而被同伙捂着嘴拉出去教训了一通。

  有个胆子大一点的女子,坐在一群姑娘们当中,往苏袖这边靠了靠,她小声说道:“你要不要跟我找个机会,一起逃走啊?”

  苏袖一宿没睡,正半阖着眼睛打盹儿,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惊得她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这个姑娘。

  她长得不同寻常女子那般瘦弱,脸圆圆的,身上也很有肉的样子。

  就算是被人劫走有可能卖到不清不楚的地方,她还能把自己喂得这么圆润,也算是奇才了。

  苏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这个请求,“我不要。”

  “为什么?”那小姑娘眼睛睁得溜圆溜圆的,对她的话语满是惊奇:“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送到哪去,万一是被卖到了勾栏院,或者卖给人家当媳妇……你不害怕吗?”

  这小姑娘倒是很有想法。

  见周围的几人都被她有点说动了,纷纷往这边看过来,苏袖无奈的做了个嘘的手势,对她们说道:“你们看外头。”

  马车的左右两边都有那些黑衣人看管,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两堵墙一样,单凭她们几个,怎么跟这些男子们拼搏呢?

  建议苏袖逃跑的小姑娘继续说道:“一路上的行程总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吧?到时候我们人多一点,去跟他们说我们小解,那个时候一块儿开溜,能逃几个算几个。这样总行的吧?”

  要不是苏袖知道有仲承松他们在暗中保护,她可能真的会听这姑娘的话一起实施逃跑的计划。

  那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苏袖,认真地问道:“你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苏袖摇头:“不了,我怕死。”

  “啊?你是说那些人会……”小姑娘颇为惊诧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她看着苏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伸手用力地摇晃了她几下。“醒醒,你别睡啊!你不要命了?”

  苏袖挑起了眼皮,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道:“你要是想跑,就尽管试试吧,看你两条腿能不能跑得过他们骑着马的四条腿。”

  “……”

  “不,应该是飞一样的拳脚功夫。”

  她们的对话很小声,马车里面坐得远的人都听不见,更何况是外面的人。

  苏袖头一歪,实在抵抗不住睡意,沉沉睡去。等她听到有人咣咣地敲着马车的门,这才意识到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了。

  与来皇城时走的路一样,这个方向的确是去盐城的路。

  虽说等出了海她就能解脱了,不过其实真要将这个计划实施起来,还是亲自深入到燕云国内部要好得多吧。

  想到这里,苏袖决定还是等见着男人的时候,再与他商量一番。

  休息期间,人手一只又干又硬的饼,想喝点水还要从一个水囊里和别人分着喝。陌生人会因为谁多喝一点水而变得关系紧张起来。

  就在这途中,之前与苏袖搭话的那个姑娘,果然纠结起了好几个人一块儿去解手。

  虽然担心她们会因此逃跑,不过那几个男人还是让她们成群结伙的去了。好一阵,荒郊野外的密林里传出了一声口哨。

  这像是这些黑衣人之间的暗号,在听到哨声之后,有几个黑衣人当即冲了出去,剩余几个顿时戒备起来,将剩下的人看得死死的。

  苏袖吃饱喝足之后就被那些人赶上了马车,不久之后,那几个企图逃跑的姑娘果然又被抓了回来。

  许是这一路的紧张让本来就神经紧绷的黑衣人有点易怒,抓她们回来之后,有两个人直接抓着她们的衣襟狠狠摔到了地上,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她们的脸蛋上威胁。

  “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脸划花,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得人!”

  都是普通的百姓哪儿见过这种阵仗,被威胁的姑娘眼泪和鼻涕都一块儿出来了,她吚吚呜呜地说着:“不、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了。”这些人里的头头扯下了面罩,叼着一根草平静地劝道:“送到盐城就与我们无关了,尽快动身吧,没几天的路程了。”

  “是,知道了。”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马车内的气氛都很压抑,那些试图逃跑的女子都小声的啜泣着,只有那个一开始跟苏袖搭话的女子垂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了防止她们再串通起来想什么鬼主意,马车的门大敞着,驾车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样一来,就算那姑娘想跟苏袖搭话,也在这监视之下,束手无策。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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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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