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也确实是江容与失了礼数。
毕竟刚才那个礼,云宸也看在眼里。就算是再在乎江容与,苏弦也毕竟是王妃。尊卑有别,江容与就不该受这个礼。
若是之前兴许云宸心里不会多在意,只觉得理所应当,可是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实在是不自在得厉害。
“容与先去休息一下吧,本王还有些事情。”云宸也不忍心说江容与什么,他看着江容与那泫然若泣的眼神,心里也是先软了几分。
江容与看着面色平静的苏弦,心里也是暗恨,可是今日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的。她委屈的福了福身,娇声说了声是,转身就往外走去。
看这个驾轻就熟的背影,苏弦扯扯唇,心里冷笑一声,没多把这女人的示威多放在心上。
她淡然得很,她百般不情愿过来,硬着头皮应付下秦湛就已经够难为她了,多的事情她可懒得做。
苏弦笑了声,看向秦湛:“前些日子王爷就要我特地准备了,正等着师兄上门呢。”
“是么。”秦湛脸上还是一派柔和的笑意,仿佛压根没注意到刚才的暗流涌动一般,含笑拱了拱手,“师妹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呵呵。
苏弦笑了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孩子了。
正堂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
云宸那心还放在出去的江容与身上没收回来,正堂很是冷场了些时候,他才愣愣的看向苏弦:“你们师兄妹怎么不再说说话了?”
“哪里有什么多话说呢?”苏弦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捂唇一笑,可是看看向云宸那眼神算得上是凌厉,“我可不好耽搁了王爷的正事了。”
云宸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他有些疑惑的看了苏弦一眼,想了想也没想出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秦湛也开了口:“不过许久未见师妹,秦湛也厚颜求王爷一二,待会若是能够容微臣与师妹叙叙旧,说些旧事。”
苏弦手一紧,猛地看向云宸:“这不太好吧?”
云宸却误会苏弦那眼神的意思,他想到最近苏弦也着实是辛苦,其实叙叙旧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身份尴尬,真要说自家亲爹杀了自己的丈人,他和苏弦也无话可说。今日江容与过来也是他也是理亏,左右宽裕些时间给苏弦叙叙旧也是无妨。
“无事,秦大人近些日子随侍父皇,也着实是辛苦。”云宸摇了摇头,看了苏弦一眼,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王妃也不必这般小心。既然是自家师兄来了,私下有些交往也是无妨。”
长庆帝既然能够留秦湛在身边,那就说明秦湛没什么威胁的。
苏弦倘若能够听到云宸内心所想,定然要大笑三声,然后骂上一声蠢货。
能够成为那广源钱庄的幕后老板,这秦湛能是没什么威胁?
怎么你说起广源钱庄之前还跟见了鬼似的呢。
只是可惜,苏弦并不能知道云宸心里所想,她现在真恨不得拿根针把这云宸的嘴巴给缝了。
苏弦的脸色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王爷了。”
谢谢两个字可真跟从牙缝里边挤出来似的。
“微臣也谢过王爷。”秦湛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了些,他拱了拱手,这才扭头看向苏弦,当真是温柔极了,“师妹,师兄可有不少事情要与你说呢。”
苏弦心里抽了口凉气,正戒备的看着秦湛的时候,就见他微微一笑,话头一转,看向云宸:“王爷,关于今年这冬狩的章程,王爷可曾订下了?”
“离那冬狩不过一月的功夫了,我已派人先去那边围场勘察。”说起正事,云宸多少正经了些,“只是父皇的意思是大办,这大办该如何算是隆重,我还有些不太明白。”
在这个事情上边,云宸反而多了几分尴尬来。
若是交给他那几位喜欢玩乐宴饮的皇兄们,怕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可以想好该如何挥霍钱财,要多盛大有多盛大了。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云宸对这个还真是摸不着头脑,委实是一头雾水。
“虽说是隆重,去岁的税收并非理想,今年的国税也尚在整理的阶段。王爷,你也知道那内务府的调度本就繁琐,若是真的要隆重,恐怕到时候还要王爷您提前贴钱进去了。”秦湛想了想,似乎是有些担心的开了口。
贴钱?想都别想!
云宸打了个激灵,猛地醒过神来,下意识的就连连摇头:“那怎么成。”
他请自家父皇去吃个什么喝个什么送些好的也就罢了,想要他请那些个和他素来不对付的皇兄皇弟出门冬狩,简直是难为他!
“不若我明日上朝……”云宸顿了顿,有些跃跃欲试的看着秦湛。
秦湛微微一怔,差点没忍住直接把眉头皱起来了。
难不成还真是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弦是个怪的,这个云宸也是个脑子怪的?
这还有把天降的好差事往外边推的?
“哎呀,怕是这屋子闷了些,人都跟着转不过弯来了。“苏弦轻笑一声,果断打断了云宸的话。
云宸要是真敢把这活计给推了,那不是傻就是蠢了好不好!
她径直打断了云宸的话,咳了一声:“妾身倒是有些小想法。皇上既然把这个差事给王爷,那说明皇上看重王爷的本事。您这什么都没想,就想推回去,那可不成。”
他还能够怎么想,没钱就是没钱。云宸幽幽的看向苏弦,虽然没说话,可是眼睛里边的意思实在是有够明显。
如果没有给苏弦坑了那笔钱,指不定云宸还有些底气,咬牙先贴钱也不错,可是谁让他穷个啷当响,现在下朝之后就老老实实回王府来,连出去和江容与谈情说爱的闲钱都没有了。
“王爷良善正直,自然是不愿意盘剥底下的人,劳民伤财的事情王爷也忍心。可是这冬狩是我大云传统,要说这隆重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苏弦假惺惺的恭维了云宸就,笑了起来,“皇上所求,妾身认为,不若说那与民同乐更加恰当了。”
苏弦悄悄看了眼秦湛,见他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弦就是知道眼前这个人,他听得很认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冬狩一事,想要隆重且不耗费太多,自然也有好办法了。”
合着现代那冬奥会还有冠名商呢,她合计着,这冬狩的事情,拉几笔广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