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分明是不准备说这话的吧？苏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下秦湛过来了，她倒是放松不少。
不过这样给秦湛搂着也不是个事情，她缓缓站直了身子，很是坚决的推开了秦湛的手。
秦湛一挑眉，有些遗憾的收回手，背到了身后。
苏弦定了定神，看向那人：“阁下有事情便赶紧离开吧，这若是再给什么外人看见，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瞧你这说的。”这人咳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左右我也来了这么一趟了，不若做了你这笔生意如何。”
“……我什么时候要与你做生意了。”苏弦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刺客头子，总觉得自己如今是不是老了，怎么有些跟不上这年轻人的步调了。
“宁妃这样的人，合该是先下手为强才是。”他微微一笑，“你看今日的事情若是落了空，怕是她早晚要找到我们这长恨城里边去。比起做她的生意，我倒是想先和你做做生意了。”
苏弦听到这话不免也暗叹一声这人委实是心思敏锐了。也确实，那江容与才是宁妃一心想要的媳妇呢，平妻又如何，终究是委屈了她。
只是这开了年她早就快快活活和离，包袱款款抬脚准备去大燕了，这边的事情苏弦可压根不准备再管了。
整个王府都是江容与，那就成不了仇了吧？
苏弦迟疑了下，还没等她开口，秦湛的声音就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
“长恨城？有意思，什么时候长恨城还做上官家的生意了？我怎么记得长恨城的行规可不是这个样子。”秦湛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那长恨城下单杀人不是要亲自去那城里去么？若是杀个人这般简单，岂不是要杀尽天下人，成了那众矢之的了？”
不过眼下也快成了众矢之的了，毕竟动了两国的皇子，也就剩那狄戎的皇室没有染指了。
连皇子都敢动手，这长恨城如今的胆子不小啊。
苏弦听到这话，眼里也有些若有所思。秦湛手里掌握的消息不少，他眼下既然开口这般说，定然是有些根据了。
这般说来，眼前这人还真是透出几分可疑来。不过还有种可能，这位在长恨城的地位也怕是不低，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能。
“听你这话，似乎还了解不少，难不成还去了长恨城下过单？”秦湛的话让此人眼里划过一丝意外，随即就有些兴味的看了秦湛半晌，“我看你也确实是有些面善。”
能不面善么。苏弦忍不住看了秦湛一眼，又看看对面的人。
这俩人的轮廓长得倒是相似得紧，大抵那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类似的地方吧。不过气质终究是不同，若不是凑近了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语气里边的倨傲还真是……
苏弦觉得牙酸，揉了揉自己的脸。
“长恨城的生意，可轻易碰不得。”秦湛笑了声，垂下眼去，“你若是敢接这宁妃的声音，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可以……”
秦湛的话没说出来，就被苏弦猛地捂住了嘴巴。
苏弦简直是快气死了，前边这人还在各种戳穿，还以为这秦湛有多正直呢，你这话音一转就想弑君不成？！
“时候不早，我们就不耽搁阁下做生意了。”苏弦干笑一声，整个人恨不得拖着秦湛往外边走。
秦湛无辜的眨了眨眼，当真是不说话，乖乖跟着走了。
那边的人没想到话没说完这苏弦就准备带人走了，他刚刚有些动作准备抬起脚，耳边就一阵劲风划过。
他眼神一厉，身子飘向一边，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头上的珠钗给挑了下来。若是再慢一步，这挑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耳朵了。
影子拔出缓缓将刀收入刀鞘，直起身子，对着他点了点头：“请。”
他耸了耸肩，识趣的转了个身，随意的找了个方向直接走了。
身边跟着这么个暗卫的男人，这个睿王妃移情别恋似乎也正常啊。
他嗤笑一声，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捻了捻自己的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残留下来的触感。
“奇怪了，那枚玉扣，怎么那么眼熟呢……”
苏弦这边扯着秦湛随意进了个空着的宫室，算是松了自己的手。
她怒气冲冲的抬头瞪着秦湛：“你疯了！？”
“我话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秦湛眨眨眼，微微一笑，“那看来我们当真是心有灵犀了。”
秦湛伸手似乎是想要摸苏弦的脸，可是手还没伸过去，就被苏弦猛地挥开了。
苏弦是真的被气到了，她在秦湛面前转了几个圈，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皱眉看向秦湛：“皇室的人，你一个都不许动！”
秦湛收回手，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一时间也没开口。
苏弦也没觉得能够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她吸了口气，稍微冷静了些：“倘若我真的要报仇，我不知道去买凶么？还用得着你来开口？”
“什么杀手比得上长恨城出来的呢。”秦湛挑眉看着苏弦，声音里边带上一丝诱哄，“不过是试试罢了，让皇上伤些脑筋也好。”
“他是皇上。”苏弦却冷静了不少，“我不能伤他。”
“傻丫头，他都杀了你父亲了，你却来保他的命，甚至还这般体贴？莫不是突然想起你还要唤他一声舅舅？”秦湛的笑容依旧温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话里听出几分失望来，“不过是造成些小小的困扰罢了。”
“他手里掌握着的是天下。”苏弦丝毫没有被影响，“若是因为这个伤了脑筋，那大云该如何？留给处理朝政，为着那黎民百姓的精力就更少了些。”
“……便是没有这事情，他不也刚愎自用，并没有干多少正事么。”秦湛听到这话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就像是那徐家……”
“我知道。”苏弦打断了秦湛的话，“我真的是傻子么？他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而我要做什么，我却要考虑到他是皇上。如今这么个情形，除了他，谁能当皇帝？”
是那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云宸？还是那时时刻刻在被王妃拖后腿的庄王？逞一时之快固然轻松，可是日后这大云该如何？
“我竟不知，你竟然这般有责任感。”似乎是有些明白苏弦的意思了，秦湛叹息一声，眼里闪烁着些不明的光。
不是我。
苏弦看着秦湛，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她看着秦湛，目光有些深邃：
“你明白的，你的先生，是永远不会想要杀了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