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糊涂!”
苏弦脚步一顿,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屋内。
她这来帝姬府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辛瑶帝姬这般生气的声音。
她将在自己怀里乱动的望望递给了跟在她身后的照影,眼神示意了下。
照影心领神会,抱着望望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气氛显然是不那么美妙。辛瑶脸上的怒气委实是太过于显眼,即便是想要忽略也是不能。
苏弦扫了眼扔在地上的折子,迅速的收回了视线,笑着迎了上去:“这是谁惹恼了我的好姨母?”
辛瑶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没有那么生硬。
她伸手握住苏弦伸出来的手,轻轻拍了拍,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她的心情平静几分一般。
只是她看向彤秋的眼神依旧带着厉色:“他当真是糊涂了!?这个时候边城是个何种的情景,他难道不知道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年之后再来解决,徐家动了,他是想要谁顶上去?!”
苏弦眼神闪了闪,一时间竟是有些心领神会,这话听上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说的应该是长庆帝了?
长庆帝又做了什么事情了?能够让辛瑶帝姬气成这样,怕是蠢到离谱了吧?
苏弦努力压下自己心里涌起的几分幸灾乐祸,眼里带着些担忧的看着辛瑶帝姬:“姨母……”
辛瑶帝姬拍了拍苏弦的手:“姨母不是生阿弦的气。阿弦莫要害怕。”
“阿弦不会害怕的。”苏弦倚在辛瑶帝姬的腿边,柔顺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姨母是真的在担心。所以不会害怕。可是倘若是姨母因为这个气坏了身子,阿弦就要担心了。”
辛瑶吸了口气,努力让着自己的声音和缓了几分:“阿弦有心了。只是奈何这世上还是那脑子不清醒的人,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生气可不成。”
她怕是要气死了!如果不是怕吓坏了她的阿弦,她怕是要把这屋子拆了!
“……现在那折子已经送过去了?”辛瑶帝姬抿抿唇,压着火勉强开了口。
“已经往边城送了,帝姬若是去拦,怕是已经迟了。”彤秋的声音听着也多了几分遗憾,“帝姬已经回了京城,手里的印信也交了上去,奴婢总觉得……”
“你不必觉得,那就是事实。”辛瑶帝姬眼神一沉,脸上划过一丝狠色,“他这如今还是防着我呢。”
苏弦眨了眨眼,边城徐家,还能够让辛瑶帝姬动了这么大的肝火,她似乎是知道是哪家的人了。
原来长庆帝动了徐家?那秦湛知道么?不,秦湛肯定是知道的。
“我的阿弦,是姨母对不住你,原来和阿弦过个安生年,现在看来是不能消停的。”辛瑶帝姬摸了摸苏弦的头发。
“……没事的。”苏弦恍然回神,抬头看了辛瑶帝姬一眼,摇了摇头,“比起之前,阿弦已经很知足了。”
若是真的觉得歉疚的话,那您赶紧帮着她和离啊!苏弦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辛瑶抿了抿唇,握住了苏弦的手:“姨母算是明白了,这人世间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皇家,老子儿子都不是个东西。”
苏弦脸上的笑容一僵,彤秋也猛地低下头去,俩个人半天没敢说出句话来。
这话辛瑶帝姬能说,他们可不敢听啊。这倘若是传出去,那可真是……
“你和云宸是有感情的,我原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拆散了你俩去。”辛瑶冷哼一声,“可有那么个不安生的公公,迟早要把你的男人给带坏了!阿弦放心,这个年过的不安生,但是姨母定然要让你后半辈子都安安生生的。”
苏弦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话乍一听上去,仿佛是骂人一般。
不过辛瑶帝姬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这可是要安排和离的架势啊!大好事!大好事!
固然是因为个徐家,不过如果这样能够和离成了,也多少无心插柳?
苏弦沉默了会,柔顺的应了一声:“阿弦听姨母的。”
辛瑶帝姬满意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苏弦趴在辛瑶帝姬的腿上,心思不禁飘远。这事情若是说给秦湛听,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很开心?苏弦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边,她看着手腕上边的小小玉扣,手微微瑟缩了下,还是下意识将玉扣手心里边。
她到现在的心还是个糊涂的。不过无论如何,和离这事情她迟早要做的,眼下她不过是稍微提前一点,应该,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至于和秦湛那事情,苏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辛瑶帝姬自从那日发火之后,又恢复到了平常那冷静温和的样子,仿佛那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弦也不会识趣的再去打听,不过从孤鸿嘴里,她倒是知道了辛瑶帝姬为何会发火了。
正是边关摩擦的时候,长庆帝连下三道圣旨请镇守边关多年的徐家大将军回来过年,并令宋家的暂代职位。
这说的是请回来过年,谁心里不明白这里边怕是还有些别的意味在呢。这回来了,哪里能够那么轻易的离开呢。
到最后指不定就是个荣养的下场。
而这徐家,说起来和苏衡的关系甚笃,前几代还有些姻亲的关系。总觉得,这里边透出几分古怪来啊……
苏弦回过神,忍不住挑起帘子看着外边热闹的场景。
这些个贫民百姓自然是不知道上边的各种腥风血雨的,这般的热闹,谁能知道这底下的暗涌呢。
苏弦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辛瑶帝姬:“姨母,我跟着您进宫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呢?”辛瑶帝姬抬起头,看向苏弦,“你是云宸明媒正娶的睿王妃,你是你母亲柔福帝姬的唯一女儿。这宫宴那些个猫猫狗狗的都能够进去,怎么独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去不得?”
苏弦听到这话有些哑然,这还真是差点忘了,她娘还是个帝姬呢,自己和皇室还有些关系呢。
苏弦想清楚,倒是没再说什么。她抿抿唇,忍不住想到。
这个宫宴,那秦湛时常跟在长庆帝身边,那是不是就见面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呢?
苏弦忍不住抠了抠那窗棂,觉得这还是冬天呢,怎么自己就怀春起来了?
苏弦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有些红。
她垂下眼,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左右……她还是有些想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