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欧阳明墨在边上看了半晌,这才得出这么个结论来。
当真是不太对劲,欧阳明墨和秦湛认识十多年,虽然不说对这男人了若指掌,可是这人是个什么脾气他多少还是摸得清楚的。
要说他要自己请苏弦过来那语气就格外的不对劲了。
如今这俩人坐在一块,欧阳明墨觉得自己吸吸鼻子都能够闻出几丝酸味来。
“我说……”欧阳明墨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俩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事情。”
苏弦心里一跳,猛地挣开了秦湛的手,咳了一声:“人这一辈子错过的事情多了去了,真要说你还错过你爹娘的成亲呢。我哪里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呢。”
“呵。”欧阳明墨听到这话有些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果真是有些什么了。”
敢情还带诈话的啊。苏弦算是明白了过来,猛地一皱眉,扭头看向秦湛:“你还不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明墨与我从小相识,我们可以相信他。”秦湛仿佛是没有注意到苏弦的急切一般,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苏弦的肩膀,看着更加是亲昵了些,“你不要担心。”
“我担心的是这个么?!”苏弦简直是被惊呆了,“我分明和你什么都没有,你可别说的我俩真发生了什么一样啊!谁和你我们啊!”
“是么……”秦湛垂下眼,看着似乎是因为苏弦的话而不免有些失落,“可是那日在山崖下……”
秦湛的话没说完,就被苏弦捂住了嘴巴。
苏弦的脸涨得通红:“你这人,又胡说些什么?你少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啊呀呀,我可没误会。”欧阳明墨眼里满是兴味,“恭喜恭喜?”
秦湛拿下苏弦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大大方方的对着欧阳明墨点点头:“等她什么时候和离,再来恭喜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和离了?”苏弦挣扎了半天,可算是把自己的手给挣扎了出来。她吸了口气,冷哼一声,“恭喜什么恭喜,你们说什么我可什么都不懂。”
“那不和离怎么成。”欧阳明墨迅速的接受了眼前俩人果真是有些猫腻的事实,一脸关切的看着秦湛,“璿阳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你别把这秦湛说得多可怜似的啊。就冲他手下那广源钱庄的身份,想要找个女人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么?
苏弦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了秦湛一眼。秦湛对着她微微一笑,一派风光霁月。
苏弦气闷,吸了口气,勉强把话题重新从自己身上拿开:“去大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和离了,她一个女的,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的出门去呢。再说了,她这手上一堆事呢,去大燕干什么?
自从上次被那邹青科普了那大燕皇室的血腥,民风彪悍。她总觉得那大燕人身上一言不合指不定就得抽出一把刀来。
她这小身板,这不是过去送死么。
苏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皇上当初赐死先生,便是说先生与大燕皇室有私。若是你非睿王妃,自然是可以借着苏衡独女的名义为先生讨回公道。”秦湛说到正事的时候倒是正经了不少,不过他下一句又多少透出几分私心来,“这个时候和离,恰是时候。”
苏弦果断忽略秦湛后边一句,有些犹豫的开了口:“皇上要杀我爹,我就算是找到我爹并未通敌卖国的证据,又能如何?”
又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如今这民告官都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她还能够把皇帝给拉下来不成?
就冲长庆帝那阴阳怪气的样子,苏弦都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可能。
“固然知道是皇上所为,可是这事情可不是皇上一个人能够做下来的。师妹难道忍心让先生便是身死都要背负骂名,在那史册上边,后世提起也不过是乱臣贼子四个字么?”欧阳明墨听到这话微微一叹,脸上的表情认真了不少。
况且苏衡身上也流着大燕皇室的血,你要说和大燕全无瓜葛也是不可能。大燕和大云如今的关系还算得上是融洽。长庆帝这般的动作,大燕那边也不见得会爽快了。
苏弦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便是动不得皇帝,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能够动的。”秦湛轻笑一声,“他们踩着先生的尸骨登了高位,自然是有这么一日的。”
苏弦眼神有些闪动,她沉默了半晌,闭了闭眼。
要说这给苏衡昭雪的事情,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早就答应好了的。她占据了这具身子,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还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知道得多了,反而有些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了。
苏弦如此想着,心里突然见有些豁然开朗。她抿抿唇,低低笑了声:“成,我去了。”
秦湛听到苏弦这般果断干脆的答应,微微一挑眉,倒是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知道的,欣赏的,甚至为之倾心的那个苏弦啊。
“所以,这什么时候和离?”欧阳明墨听到这话顿时就笑开了。
“我和离和你有个什么关系,你这么急干什么?”苏弦定定的看了欧阳明墨半晌,冷哼一声。
“我急。”秦湛突然开了口,“你若是不和离,我如何好名正言顺的求娶呢?不过若是暗通款曲,你要是愿意,我也不是不可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苏弦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到时候再说吧。”
她得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该如何和离,若是去了大燕,这边的事情又该如何归整好了。
重要的是,她这次过去,总不能还把自己的儿子给带上吧,小孩子是最禁不住这种变化的,若是路上有了些什么事情,苏弦怕是哭都不知道到哪里哭去。
还真是……
苏弦抿了抿唇,忍不住扭头心情复杂的看了秦湛一眼。
最后还是闭了闭眼,大步离开了。
苏弦一走,屋内顿时一静。欧阳明墨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有些兴味的看了秦湛半晌。
秦湛神色如常,压根没有刚才那般的柔和,自顾自的就着苏弦的杯子喝了口茶。
“我可真是没想到,你们俩个竟然成了的。”欧阳明墨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别看他在苏弦面前表现成那般,可真要说起来,他心里的惊诧显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秦湛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慢吞吞的开了口:
“还没成,不过,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