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阳春面2
Dachuidao2019-05-28 20:193,180

  当沈秀在厨房里面忙进忙出的时候,陆宇文一直靠在另边的墙上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忙碌。那从厨房里面蒸腾起来的烟火气。那油煎东西的轻微的咝啦声,都让他着迷。他喜欢这感觉,陆宇文清楚地认识到他喜欢看着沈秀为了他忙碌,为了他一个人而忙碌,而不是为了工作,为了取得漂亮的成绩。他太清楚这份喜欢意味着什么,只是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开始。

  一切都准备妥当,沈秀轻轻碰了碰碗边,还有点儿烫,她想找个抹布隔着把碗端到客厅去,就听见小陆总说到:“我来吧。”

  话音刚落,小陆总高大的身影就挤进了厨房,先端起了量多的那一碗,接着两步迈回来,又把另一只碗也端走。沈秀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拿了两双筷子,只觉得这样半夜吃面,一个端碗一个拿筷子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两个人坐定,陆宇文看了一眼沈秀的碗里:“吃这么少?”

  沈秀:“嗯,也不是很饿。”+

  陆宇文:”但是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吃面觉得尴尬,所以要陪着我吃一-点?“

  沈秀:“也不是, 其实也有一点儿饿,但是不敢多吃。”。

  陆宇文叹了口气:“沈秀,你是不是总是这样,想着别人,忘了自己。”

  沈秀微皱起眉头,她还没有明白小陆总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陆宇文碰了碰碗边,的确是挺烫的、刚才端过来的时候自己怎么没觉得?他索性放下筷子仔细地说起来:“你的好朋友失恋来找你哭诉,你会照顾她,安慰她,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玩, 你主动做那个喝水保持清醒的人,保证每个人玩得尽性。但是你自己呢?你想要什么?你的需求,你的理想,你的希望呢?就像今天苗小溪说的事情,如果她不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还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沈秀迟疑地说:“我。。我没觉得我是在照顾别人,我只是习惯了。”

  陆宇文:”习惯了什么呢?习惯了一切都自己扛着,习惯了不去向别人求助?明明你才是最小的那个,你才是刚刚开始工作,进入社会的那个。是什么让你这样谨慎小心,避免麻烦别人呢?明明有这么多人都在想着要帮你。像苗小溪,像我。”

  陆宇文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听起来尤为清晰,和缓,真诚。

  但是沈秀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该如何回答呢?是啊,如果她真的还是当初那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在刚刚进入人生的第一份工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当然会求助,遇到感觉不公正的待遇,很可能当时就会闹开来,可是她不是,她早就习惯了,在漫长的人生中一切都自己扛,习惯了求助之后,只会有苍白无力的安慰,甚至是饱含恶意的嘲笑。习惯了自己,如果提出一点小小的要求和帮助,就会被要求拿出更多的东西来交换。习惯了背后没有人,眼前没有路。

  这些所谓的不公,在她看来不过小事,比起他在漫长人生当中所遭受到的那些不平等不公正的待遇,都算不上什么。

  她甚至没有想过小陆总会真的跟他讲这样一番话,会真的把苗小溪所说的那些事情听进心里去。她能看得出来,薇薇安和小陆总必定关系匪浅,否则也不可能既空降,而且又在公司里面是那样的做派,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那张金光闪闪的金子招牌背后也有着相当的实力,所以她给自己的工作才能够真的那么占用时间和精力,但同时又真的是锻炼,甚至可以说真的是把他当成精英员工骨干来用。

  面对这样的薇薇安,虽然沈秀不太清楚,她对于自己的那份敌意从何而来,却真的不知道,除了认认真真的工作,除了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完成那些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简单粗暴告状的方式。

  可是说到理想,她的理想是什么呢?在这一次毫无准备的重生之前,她的理想或者说愿望就是儿子能够长大成人成才,但最后,她所有的奉献似乎都是一场空。这一次猝不及防的重生之后,她并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有太多期待,所想的不过是规避自己之前最大的那个失误,所以和顾程风干脆利落的分了手。

  在这之后,她诚然工作很努力,也尽力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却并没有真正的方向。

  沈秀长久的沉默,看得陆宇文微微心疼,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藏着厚重的悲伤,可是她本人却又是那么温暖,那么有韧性。她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但同样天真不世故。那份在厨房里忙乱的热闹的烟火气,几乎能够驱散自己心中成久以来的烦闷。好像家的感觉。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陆宇文忍不住想靠得更近,想帮助更多,想了解她再多一些,想看让她的笑容多几分,想让她为了他自己而笑。

  最开始听到苗小溪说起,沈秀这些天的忙碌与疲惫的时候,陆宇文是愤怒,一半是因为薇薇安,一半因为自己,他早该想到薇薇安性格里面那令人厌恶的趾高气昂的部分,如果不是和他的家里还有点业务上的往来,不得不给她安插个地方的话,他宁可和这位大小姐画清界限。

  她那点儿鸡毛蒜皮的本事,陆宇文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她从国外商学院学会的似乎不是最先进的商业案例,倒是怎么样让自己的手下一味的服从好凸显出她的了不起来,这也是那一次,为什么发现沈秀被她指派去买奶茶之后,自己那么直接把她叫进去好好说了一通。

  但没想到的是,结果却是适得其反,思考到这一点,陆宇文对于自己的愤怒更多了几分,他怎么没有在更多的关注沈秀一点,明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心理在发生变化,也许是那个时候还不愿意接受这种变化吧。

  但看着坐在自己的对面,显得有些局促,甚至紧张的沈秀,他更多的感到是无力。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沈秀如此紧张了,那他想要做的事情呢?他想要的更多,但他不想吓到沈秀。

  气氛在沈秀的沉默和陆宇文的沉思之中,又一次变得诡异起来。陆云开始埋头吃起面来,即使现在如此这般的心绪复杂,头绪纷霏,这碗面,依然让他觉得鲜美无比。

  仅仅只是用了一点简单的调味,没有什么高汤,没有什么复杂的制作方法,却让他把一整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除了说明沈秀的厨艺的确非常棒之外,他大概也有点中邪了,看到沈秀看着他吃面吃的那么香,脸上发光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让她的笑容和脸上的光辉多维持一会儿。

  “非常的香,非常好吃。”陆宇文放下筷子说道。

  “是吗?你喜欢吃就太好了。”沈秀也觉得今天的面煮得格外到位,软硬适中,微微弹牙。连带煎蛋,所以也算是自己最近煎的最成功,中间还有少少的一点点溏心,又不至于太腥。

  “所以,为了感谢你的面,我来洗碗吧。”说罢陆宇文就快手快脚的开始收拾起碗筷了。

  “天哪,别动别动,那怎么行?”沈潇赶紧阻止,要是今天让小陆总洗了碗,明天还知道苗小溪知道了要发表出什么样的言论。

  小陆总也好奇怪,今天他不管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总是在奇怪和正常之间徘徊。

  还好最后,沈秀凭借自己的性别优势(?),总算是把碗给抢下来,快快的洗完了,如果小陆总不在旁边一直看着的话,她大概可以洗得更快一点。

  不知道该说是有些人得天独厚,还是长久的教养使然,即使已经到了午夜,陆羽雯却依然眉目湛然,不见一点疲色。

  就算是这样随意地撑着一只手在厨房水盆旁边,加上身上不见一丝褶皱的白衬衫和沈秀分辨不出牌子和价格的西裤皮鞋,也像是在拍水盆的广告。再加上那一点点若有若无的青草香,沈秀暗自也觉得欣喜,但是又为自己的这点欣喜觉得羞愧。这像是完全不可言说,也不能期待的欣喜,该从记忆里而挖出来丢掉。

  时间已近午夜,面也吃完,碗也洗干净。虽然陆宇文心里面恨不得这一刻长长久久地停留住,但是也知道自己从上楼开始就已经是破例,再留下来吃面,看着她洗碗,到了这个时候,再不走, 真的什么理由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咳。“陆宇文拳起手掌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本来是早就打算好的事情,临到要说的时候却有点犹豫。其实可能明天到办公室再说更合适,不会有什么误会?可是也许有点儿误会自己更加求之不得。

  “既然你对于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想给你提供一份新的工作,从下个星期开始,你从这边的杂志社离职,去到我名下的投资公司负责数据分析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沈秀惊讶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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