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半年内就能把东瀛军打回老家，赵清琬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场仗必定能赢，耗得越久，东瀛就越不足为惧，但战争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己方的消耗也不少。早日结束，上下一心，发展国力，才是正经。
同时，她又不免有些感慨：历史稍稍拐了个弯，华国远不到满目疮痍的地步，东瀛也没有机会占据关外，大规模劫掠华国资源，更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全面开战，又赶上东南军出了新式武器，西南战场一线最高指挥叶副司令与东瀛有血仇，打起来根本不要命，东瀛引以为傲地悍勇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若果真如此，那可太好了。”赵清琬由衷地道。
展司令握着她的手，目光悠远，仿佛叹息一般应道：“是啊。”
把来犯的东瀛军打回老家，这只是第一步。
而这场胜利，意义非凡。
多少年了，华国面对来敌，终于不再怯战，卑躬屈膝，求一夕安枕，而是拿起武器，冲上去就是干。
西南的叶副司令，是条汉子。
关外，中原，北地，曾经立场分明，曾经隔阂，外敌当前，暂时放下恩怨，收起野心，共同对敌。
与东瀛军作战，是畅快的。
当然，能有如今的战绩，离不开新式武器，这都是赵清琬的功劳。
展司令以她为荣，杀敌时仿佛是与她并肩作战，这种感觉新奇又激荡。
“我要早日造出更好的武器来，尽快结束战争。”赵清琬一脸认真。
展司令重重点头：“嗯。”
其实，新式武器就挺好用的，对付东瀛军也够用了。
但，男人嘛，又是军人，若能有更好的武器，哪能不心动呢？尤其是，武器还会亲亲媳妇在造，他能第一个用上，想一想，就激动地睡不着觉。
再者，又不是打完东瀛军就高枕无忧了。
展总统是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西洋人来做客，他欢迎，西洋人喧宾夺主，当了人上人，他就要送客了。
先前兵镇割据时，东南军独自应对西洋在华国的武装力有未逮，又得防着其他兵镇钻空子，再加上西洋武装也不似东瀛浪人那般嚣张招恨，展总统只得眼不见心不烦。
沪上租界的大使们也不主要来展总统跟前晃，扎他的眼，多年来，也算相安无事。
但如今华国一统，战场上这么一遛，看似坚不可摧的东瀛军接连吃了败仗，不仅军中，华国上下皆扬眉吐气。一旦东瀛军全面溃败，国内激昂欣悦之情必然到达顶峰，展总统再号召全军一鼓作气，顺便将西洋兵也送回老家，必然是一呼百应的。
西洋兵若恃武行凶，不肯客客气气都告辞，只能强行送客了。武器越好，伤亡越少，胜算越高。
赵清琬已出了孝，饮食也不必太过清淡了，她心疼展司令为战事操劳，命厨下备了好菜，又烫了一壶好酒。
吃好喝好的两人，就着月色比了一回枪法。
展司令身经百战，达成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成就，赵清琬拿枪的时候少，但视力与手感皆佳，枪法也很是不错。
阿栀与云箬避开去，在另一处廊下赏月。
外头不甚太平，府里却是风平浪静。以前，她们总是担心赵清琬的身体哪日就彻底垮了，如今赵清琬健健康康的，她们就安安心心地伺候着。
展总统去了沪上，这府里展司令与赵清琬就是最大的主子了，从管家到扫洒的下人，都十分精心。甚至，她们也得了两个小丫头使唤，但赵清琬的事，无论大小，她们都不会假手他人——当然，展司令除外。
就像现在，展司令牵着夫人，在月色下漫步，说些悄悄话，她们再跟着，那就很不合适了。
阿栀晚上贪吃，多吃了两块肉，这会儿正喝着茶清肠胃，惬意地眯着眼睛。
云箬拿胳膊肘轻轻拐了她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个啊，”阿栀曼声道，“我还没想好，你呢？”
“少夫人要栽培咱们成为更有用的人，这番好意，咱们若是拒绝，那就太不知好歹了。”云箬轻声道，话锋一转，“可是，若叫我离开少夫人身边，我又万万舍不得。”
“我也是这么想。”阿栀微微一叹，“可咱们若不能更有用，往后少夫人需要更得力的人手，咱们就得靠边站了。”
“不如，咱们跟少夫人说说，等进修完了，依旧让咱们伺候。”云箬沉吟道，“咱们的起点不算低，只要好好努力，肯定不会比别人差的。”
“嗯。”阿栀点头。
第二日，展司令出门之后，阿栀与云箬果然跟赵清琬提了这事。
赵清琬笑道：“想什么呢，我叫你们学习更多的知识与技能，就是为了继续用你们啊。”
阿栀与云箬松了口气，认真地道：“您放心，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的。”
“很好。”赵清琬满意地点点头。
阿栀与云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好好培养一下，日后便是左右手——知根知底又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很快就到了年尾，这一年将尽了。
西南战事越发激烈，叶副司令已杀出狂性，寸步不让。
展司令又送了两批新式武器过来，卫秀与赵清玦解决了东瀛的特别行动小队回沪上之前，过来看了他一眼，见他这样拼命，想着劝他悠着些，孩子们还小，不能没爹，但到底没能说出口。
因为，西南前线，多的是叶副司令这样的人。
为对付东瀛的特别行动小队，热心参与的江湖人士也折损了不少，卫秀与赵清玦统计了一下，报给了展总统，申请抚恤其家属——待时局稳定，重新修订律法，江湖人士便不能再肆意妄为，只能金盆洗手，安分度日。只有少数有特殊才能的，会被有关部门召用。
但现在，他们确实为对付东瀛军出了力，因而伤残甚至送命，自是不能亏待。
展总统准了。
年关将近，西南前线的将士们都得了两个月的俸禄，双份的新棉衣棉鞋，毛巾香皂以及十分紧俏的罐头。
毛巾香皂都是赵清琬名下的日化线所出。
经过半年多的筹备，第一家同心百货商场，终于在凤关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