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红了。
报社里工作的同事们没人不知道她有“金主”的事,每天上班她得面对一大群或艳羡、或妒忌的目光,猝不及防被人拍一顿花样彩虹屁,以及各种小心意小礼物。
当然,还有每天不期而至的汤,只是送汤的人换了,是一名跟了叶少安多年的司机。
什么补血的,养颜的,润肺的,补肾的……
补肾的?
苏沫心想反正汤都给吴小蛮喝了,有没有效果她也无从得知。
在万众瞩目下走进办公室,苏沫全程绷着一股领导劲儿,威严不失涵养。
门一关,她长吐一口气。
这样下去怎么行,等叶夫人哪天心血来潮,还不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还有一个对叶少安虎视眈眈的李菲儿。
这两个可怕女人先不说,叶少安给他送汤本身就没什么好事,估计等他感冒痊愈后胃口大增,肯定要把她给吃干抹净。
正在愁怎么才能甩了叶少安,她一定睛,看见办公桌一角放着一朵蓝色妖姬,花上面有一张卡片。
她信手打开,淡然的脸色瞬间冷却。
——“你似乎很享受某男给你带来的便利,但是他早已被内定,奉劝你好自为之,别玩火自焚了。”
看起来语气并不凌厉,但苏沫能从快速有力的字迹上,看出笔者在写这句话时的咬牙切齿,还有那人赤裸裸的威胁。
视线停在包装精美的蓝色妖姬上。
结合这张卡片内容来看,大概那人把她暗喻成妖姬了。
再看这卡片背面,是“I?Y”花店。
下班后苏沫带着蓝色妖姬来到I?Y花店,向营业员小姐打听这朵花是谁买的,却遭到她的婉拒。
“抱歉小姐,我们有对客房保密的义务,再说我们出售时并不会登记客房信息,就算可以说,这边出货量大,我们也对不上号的。”
“这朵花上面有编号,至少它有出货时间,能问出谁了经手的,麻烦你帮忙回忆一下。”苏沫肃色道:“别的事好说,但你这位客户的人涉嫌恐吓,如果我追究的话,你们花店多多少少会受到连累。”
营业员小姐被吓得不轻:“那,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说完拿出手机,拔了号:“喂雪姐,有位小姐说她被我们的一个客户恐吓,要告来着……”
苏沫听到那个“雪”字,眼皮一跳。
营业员话还没落音,一个爆炸般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你让她去告!这点小事跟我婆婆妈妈地干什么!”
呵。
苏沫摇了摇头,对被骂的营业员笑说:“我找到了。”
说着她向营业员伸手,营业员看出她的意思,战战兢兢地捂着一只耳朵,把手机给了她。
“阿雪吧,”苏沫似笑非笑,刚才的肃色变成一脸的冷傲不屑,“是不是那天晚上的三个巴掌没打疼你?恐吓情节严重是要入刑责的,如果你不懂,我不介意跟你科普。”
“苏沫,”阿雪切齿,“对,那花是我送的,蓝色妖姬,说你是妖,是鸡!我可警告你,再敢跟我们菲儿看上的男人眉来眼去,可得给我小心一点。”
阿雪对苏沫可以说恨之入骨了,在海天酒店那晚,不仅叫她当众抽了三个耳光,还被迫到警局说明情况,回家又被爸妈混合双打!
害得她三天没法去学校上课!
她哪会轻易放过苏沫,正好李菲儿表示给她撑腰,她当然要对苏沫还手!
一个未婚先孕的坏女人,她还搞不倒了?
苏沫点头表示了解。
其实她倒想有人跳出来把叶少安给拉走,省得她每天活在被迫还债、以及担心儿子被抢走的恐惧里。
想了想,她尽量平心静气地对阿雪说道:“你说我一个大人,跟你这学生计较,显得有点不大度了,你维护李小姐的心思我明白,可你恐吓我根本没用,李小姐那么厉害,不如让她想办法把某男弄到手,我觉得李小姐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你恐吓我,并企图用李家势力压迫我,只会激发某男对弱者的保护欲,只会适得其反。”
但凡有点脑子的,也能看出从叶少安下手才是重点。
然而可能是阿雪吃的太肥,脑袋上的脂肪,把她脑子给挤没了。
听完苏沫的建议后,阿雪隔着手机当场炸了:“示威是吗苏沫?你想让某男反感我们菲儿,然后你再坐收渔利?你想的美!”
苏沫赶紧把手机拿离耳朵,五分米。
心疼在I?Y花店里工作的营业员妹妹们。
苏沫仁至义尽,不再多说,“好,随你。”
她把手机还给营业员,大步流星地离开花店。
既然想来拆,那便拆吧,只要能让叶少安离她远一点就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有一点点的不安……
锐翔总部,总裁办公室。
辛家禾敲门进来,春光满面地笑道:“很顺利,我们在南山投资的五星级酒店,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锐翔在多重领域均有涉猎,餐饮行业只是其中之一。
辛家禾本来以为能搏Boss一乐,毕竟他这两天生病,精神不大好。
却见他紧锁眉头,看起来有点低落。
正想开口,叶少安忽然把一只文件袋拿上办公桌,十指交叉。
辛家禾跟叶少安一起长大,一眼看出叶少安好像有一些紧张。
叶少安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快狠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玉面阎罗称号绝不是起着玩的,辛家禾这四年来,几乎没见过叶少安犹豫不决或者紧张的样子。
所以说这文件袋里,要么装的是惊天动地的决定,要么是一件无关工作的事。
“把东西,专机送往HK生物鉴定中心。”叶少安收回相扣的双手,恢复成高冷模样,“让那边尽快给我答复。”
“HK生物鉴定……”辛家禾恍然大悟,“好,我立刻去办。”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保密。”
“放心吧Boss!”
市长公寓,气氛肃冷。
女佣们胆战心惊地守在大厅外,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不忍猝闻。
“菲儿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我都是为了你才给苏沫寄卡片,以为她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她撵上门跟我示威,说要告我!还说让你有本事去对叶少安下手,不要打她的主意!”
阿雪涕泗横流,一边哭一边擦着鼻涕:“菲儿你说,一个小主编罢了,她凭什么狂得过你?”
李菲儿瞧着心烦,暗骂一声“没用”,胸有成竹抱着怀,阴险地笑了一声,“想动苏沫还不容易?据我所知,苏沫在做主编之前是一名调查记者,没少揭发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被她害了的人,一定憋着股劲,想好好弄她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