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夫人已经把面子撕开了,又谈何什么顾及颜面呢?叶先生的脸面重要,我们要的公理就不重要?”苏沫望着她,心如死灰地说道:“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叶夫人的脸色阵青阵白,手在茶杯上慢慢握紧,
“这步一走,你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如果苏沫没有诚诚和叶少安,她早把叶达民的底掀个一干二净,但她毕竟不是夫人,她永远比不上夫人的绝决。
看起来她底气十足,可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心虚,生怕下一句话便会把叶夫人逼到死角。
而实际上,她们何尝不是在死角?
苏沫抿抿唇,一抹沉重的笑被她生生压了下去,“夫人,我不想牵连别人,从前的我固执过,多多少少伤到您儿子。现在我做出的让步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叶先生仍然不愿意负责,我不排除会用其他的方式为父亲讨个公道。”
她看似不卑不亢,其实已经在示弱了。
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曹静清楚,换成别人,苏沫何至于畏畏缩缩成这样,对待安娜的那种方式才是苏沫的手段。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一再而被夫人打压,为了所爱的男人和孩子。
女儿的忍让,让她这个当母亲的生疼生疼。
曹静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道:“叶夫人,跟你说再多都没用,等叶先生来了我们再谈也不迟。”
叶少安会和叶达民一起过来,有少安在她就不怕苏沫受欺负了……
“他来了我也还是那句话,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单方面宣布,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叶夫人摊摊手,不容有商地说道:“你们请便。”
叶夫人说完便起身。
“叶夫人!”苏沫叫住她,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用,干脆道:“您这才算撕破脸对么,可以,但是我要带走我的孩子和我的男人,其他的,我们来日方长。”
“沫沫,”曹静怕叶夫人这个疯子又要按前几天的劲头给女儿下马威,忙拉住情绪激动的女儿,“人还没见到,先不要说这些了。”
“妈您还不明白么,夫人在耍我们。”苏沫气极反笑,颇讽刺地看着老妈,“叶夫人从头到尾都在把握着主动,而我这个傻子,被她玩弄股掌还觉得她对我大发了悲。她话说得够明白了,我又何必再装孙子,像一个乞丐一样等着她的施舍?
叶夫人,我们的确不该谈,严格来说,我对叶先生持什么态度只有关法律无关您,我和少安要怎么抚养孩子本也无关您。让您给我们绿灯,还不是因为我们要顾着少安这个家?谁不想家人和睦,难道我喜欢每天跟您天雷对地火地争吵么?
您说的对,我们的确不应该再争论这件事,因为您已经把我们仅存的亲人间的权利一语否定,抛除这层关系,我们只管在法律上说个是非明白就好。”
叶夫人的背紧紧绷着,因为忍耐,她的肩膀人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你总算说这句话了。”
等苏沫的话一停叶夫人眼圈一红,突然爆发:“你很早就说这句话对么!你想分离我们母子关系,想让少安永远地离开我,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对么!”
她吼得几乎声嘶力竭,“苏沫,自从你出现,你带给我们的都是些什么?我儿子的离心,一天到晚层出不穷的事故,连林昊也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像一个恶梦一样站在我身后,除了一个诚诚,你给叶家带来的就只有噩运!”
苏沫不敢置信地看着夫人,僵硬的身体定在原地。
原来,这便是夫人对她的所有印象?她居然如此不堪?
“叶夫人,你太过分了!”曹静哪忍受得了叶夫人把女儿说成扫把星,急怒之下抄起一只茶杯,步子一跨就要往叶夫人头上砸去……
“妈!”苏沫箭步上去拦下,而就在曹静高举茶杯想把叶夫人开瓢、叶夫人一脸惊恐的时候,叶少安和叶达民走进客厅。
看到这么糟糕的面画,叶少安也很震惊。
他能体会她们的心情,也想到她们会有争吵,但演变到这个地步,出乎他的预料。
这时候安娜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抱住夫人做出忠心护主的样子来,对着叶家父子嚎啕大哭:“老爷少爷,你们来得正好,曹女士欺人太甚,刚才动口,现在直接就对夫人动手了!您看她这样子,如果您来迟一步,她肯定要砸下来了!”
叶少安完全没把安娜的话放在心上,她们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他心知肚明。
叶达民却一秒钟怒上眉头,上前把叶夫人抱住,冷着脸看向曹静母女:“这里是叶家,你们也敢这么没有王法?”
“我妈有点激动了,”苏沫从曹静手上接下茶杯,干脆有一说一:“刚才夫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我妈只是拿出个人态度来,并没有伤害夫人的意思。这里是叶家,我妈可没那么傻。”
真把面子撕开苏沫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跟夫人和叶达民摇尾乞怜,他们也不会可怜。
叶少安没表态,叶达民可不淡定了:“我看到曹静想拿杯子砸湘原,还叫没有伤害的意思?打得头破血流才算伤害,是么!”
一时气急,叶达民觉得心口一阵闷痛。
他下意识按了下心脏的位置。
叶少安强闯公寓,那件事叶达民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加上曹静母女的放肆,他想越想觉得气恼。
心口的痛感渐渐加深,还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苏沫放下茶杯走向叶达民,不无讽刺地道:“终于能见到你了叶先生,这些天考虑清楚了么?”
叶达民脸色惨白,忍着心口的疼痛冷笑道:“你和少安串通一气,一而再地逼我们,哪里有商量的意思?”
“所以,您要不要回M国,接受调查?”
叶达民的眼睛瞬间黑沉,一股怒火噌地窜了上来:“苏沫,要不是少安我不会见你,我……”
“您怎么样?”苏沫走近他道:“您当年收买凶手,花了五十万美金要弄残我父亲的一条腿,而后才有杀手误杀父亲的事,对于我父亲的死,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沫看到叶达民脸色难看,却只以为他因怒所致,根本没想到其他,自然说话不会有什么顾虑。
只有被他抱在怀里的叶夫人,听见了叶达民异于常人的心跳频率。
争持不下时,林姨一路小跑地来到客厅门外报告:“夫人,有客人来了。”
叶夫人看去:“什么客人?”
“他自称从M国来的,”林姨回想,“是……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