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巧一群人也来住店,想要上好的天字房,被告知没有了,正围在柜台上吵。
独孤暮染绕开这群人正迈步要上楼,却突然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她回头却看,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正摇着薄扇勾着唇冲他笑。
她不认识他。
可他那双眼睛……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独孤暮染眸色一深,不动声响地上了楼。
傍晚十分,莫青尘敲开了她的房门,手中提着两壶酒,从她身边的缝隙窜进了门:“方圆十里,就这飘香楼的酒最好了,我买了两壶热热身。”
后头,店小二端着饭菜也跟着进来,笑眯眯道:“二位公子,好酒配好菜,用好。”
关上门,独孤暮染拧着秀眉看莫青尘:“明日有事要忙,喝什么酒啊?”
“你不懂,喝了酒能开拓思维,保不齐就能想出个法子呢?”莫青尘眨巴了两下眼睛,说得一本正经。
爱喝就爱喝吧,还如此冠冕堂皇。
莫青尘见独孤暮染不再说什么,乐呵呵的替她也倒了一杯,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抿了一口,细细一品:“嗯……不错!”
两人正吃着,外头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们对望一眼,独孤暮染问道:“谁?”
“失礼了公子,能开门再说吗?我无恶意。”外头的声音如是道。
独孤暮染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刚刚在楼下盯着她看的华衣公子,此刻他正面带笑意看她:“着实失礼了,只是这房间的里的酒味太香,勾起了我的谗虫,能讨一杯喝吗?”
“这还有一坛送你了。”莫青尘急急迈了两步将一杯酒递了出来。
两人都没有要请他进门的意思。
见两人一脸警惕,男子咧嘴笑了下,不去接那坛酒:“二位大方我岂敢多贪?只是有缘相见,不妨交个朋友?我叫司空言,不知二位?”
这份从容的自来熟让独孤暮染有些犯难。
她觉得这世上很少有偶遇,更不提这司空言自动找上门来要做朋友,其目的值得深思。
既来之则安之,若他真有歹心,她今日不让其进这,他日他会另有法子的。
“徐朝。”独孤暮染比了个请的姿势,迈步先进了屋。
莫青尘一下就明白了独孤暮染的意思,懒懒地看司空言一眼:“叫我莫公子就好。”
他们态度都算得上冷淡了,司空言却恍若未见,也跟着进屋坐定:“今日下午在楼下在下看见徐公子便觉得与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才多看了几眼,还请徐公子不要见外。”
“故人?”独孤暮染挑眉看他一眼。
莫不是见过她女装的人?
可她细细在脑子里又搜寻了一遍,的确未曾见过这个人。
“嗯。”司空言点点头,望着她的目光带着笑意,却也带着深沉。
莫青尘喝了一口酒,也加入了话题:“司空言?这是宁兴国皇家姓氏,看来司空公子来历不凡,不过据我所知,司空皇室里没有一位叫司空言的。”
瞧他一身华丽衣裳,身上佩戴的玉佩,手中那柄折扇都非凡物,若真是宁兴国皇室来的,倒也说得过去。
“我身在外家,也算不得皇室之人。”司空言笑容不减半分:“莫公子真是见多识广。”
“这算什么见识?谁还不知大邺姓秦,宁兴国姓司空,定安姓乐正啊?”莫青尘一摆手,高深莫测地看司空言。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交友大会整整两个时辰才结束,好在莫青尘平日城废话也多,与司空言从天南聊到海北,顺带关心了一下汇江的治理状况,倒也不会太过尴尬。
未了,司空言识趣地以天色晚了为由走了。
独孤暮染躺在床上思绪翻飞间,最后脑中只剩下秦云崖一个影子,打了个哈欠想道:还是快把东西拿到手回梁州吧,想他了。
依着独孤暮染的想法,他们发布了悬赏令,很快就挑出了几个潜水高手。让他们签下生死状,带着他们到了黑水湖,便开始这一场悬得没底的打捞。
“朝暮,你说昨天那个司……司空言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怎么觉着他看你的眼神有点渗人啊?”两人蹲在黑水湖边闲聊,不期然说到了司空言。
独孤暮染点头:“你也这样觉得?可奇就奇在,我确定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莫不是,真正的独孤暮染认识的人?
“还是小心些为好,等这两天把东西到手了,我便送你回梁州。”莫青尘心下也不轻松,他几乎没有朋友,徐朝暮算第一个,他不希望她出事。
独孤暮染又点了下头:“不过明日我不能陪你在这里捞了,我得去西边的沼泽地里找一味药,比这重要多了。”
“什么东西?我陪你去。”莫青尘急了。
好笑地看他一眼,独孤暮染摇头:“不必了,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明天我把药拿到了就会回来与你会合。”
见她坚持,莫青尘也不再说什么。
很快,第一批潜下的人就浮了上来,一个个神色凝重:“倒也不是潜不到下头,只是淤泥太黑,越到下面越暗,什么也看不见,更别提摘到二位要的草药了。”
又不是里头有什么黄金珠宝,值得这两位大动干戈地打捞吗?
“既然这样的话……”莫青尘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顿了许久,突然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递到几个渔人面前:“就拿这些夜明珠照明吧,务必给我把药采到!”
哈,这种情况他早有准备了。
“……”独孤暮染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这副穷酸样了,买这么多夜明珠,应该花了他很多钱。
得了命令,第二批人带着夜明珠潜了下去,这下看是看得到了,可没那么容易一下采到,因为水草密集,这一整天也没捞到个什么。
第二天,莫青尘带着渔人又去了黑水湖,独孤暮染则孤身一个去了黑水湖西边的沼泽林里。
到了沼泽林外,独孤暮染翻身下马,将马儿栓在了树杆上,徒步进了沼泽林,她带了一块特制的木板,手中拿着两根树枝,轻松地过了沼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