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也一定很爱她。
“怎么了?”秦云崖站起身来,见独孤暮染目光怔愣。
独孤暮染吸了下鼻子,也站起来,踮起脚尖,双手捧起他的俊脸在他薄唇之上亲了一口:“云崖,我真是捡到大便宜了,遇到你这样好的人。”
他是个大便宜?
秦云崖有些哭笑不得,却很喜欢她这样主动,搂她的腰回亲了一下:“是么?我的小女人。”
独孤暮染退开两步,道:“走吧。”
赫连家并不住在与秦琉瑟相同的地方,而是在她不远处的一座府邸,赫连府。
等他们二人赶到的时候,赫连府已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在里头,个个神情严肃,似乎赫连归逸的父亲当真病得不轻。
“琉瑟在那里。”独孤暮染率先看到秦琉瑟,提起裙摆就跑了过去。
“你慢些,别摔了。”秦云崖在后头叮嘱。
她这样不小心,难怪总让自己受伤。
“暮染,小叔公,你们也来了啊?”秦琉瑟脸色微白,眼眶有些红,似乎哭过了一般。
“琉瑟,赫连归逸的父亲是怎么了?”今天晚上看到赫连归逸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琉瑟的眼睛一红,像有泪在里头,却又不敢哭出来,她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哀伤:“其实,赫连伯父已经病了很久了,临州城的大夫们都查不出什么原因,临州城的事务,大多是由归逸代管,因为赫连伯父连床都起不了。”
其实,她上回去梁州根本不是特意去看独孤暮染的,她是去梁州寻名医,想要替赫连归逸的父亲赫连怒治病。
“琉瑟,能带我进去看看吗?”独孤暮染拉着她的声,问道。
秦琉瑟这才发现,独孤暮染似乎来得很急,连头发也未盘,就这么散着一头青丝来的。
她心下有些动容,点头道:“好。”
穿过回廊,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终于在赫连府的角落见到了赫连怒的房间,秦琉瑟说,这是因为赫连怒怕吵,所以迁到了这谧静的角落里。
他们到的时候,赫连归逸刚送走最后一个大夫,见他们来,扯了扯嘴角:“北江王、王妃。”
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了。
“归逸,暮染想看看伯父。”秦琉瑟轻声道。
“嗯,请。”赫连归逸点点头,比了个请的姿势,引着他们进了屋。
独孤暮染打量了一下,这俨然是个久病之人的房间,屋子里闭着门窗,里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闻着让人觉得难受。
独孤暮染微微蹙眉,跟着赫连归逸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一身黑色里衣,花白的头发依然梳得十分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依稀可见他年轻时候的英挺与俊气,他病得很久了,唇上没有丝毫血色,眉间带着一股几不可见的黑气。
似乎感觉到有人来,赫连怒转动着眼珠,努力将眼睛睁开了:“归逸。”
“父亲。”赫连归逸应了一声,见赫连怒看秦云崖他们,一一介绍道:“父亲,这位是北江王,这位是北江王妃。”
“赫连城主,我多少识些医术,能替你把个脉吗?”独孤暮染面上淡着极浅的笑意,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过谦也不会惹人嫌。
赫连怒在看清她的容颜后,眸子忽地一睁,挣扎着半撑起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你……是你吗?你来了?”
“赫连城主,你认错人了。”独孤暮染没有打掉他握着的那支手,反而伸手一扣,搭住了他的脉。
他的脉缓慢得不可思议,若不细诊几乎感觉不出来,这,很像是将死之人的脉象。可观其面相,却又有些蹊跷。
独孤暮染这一搭便是许久,越往后,她眉头锁得越深。
“不……不是……”赫连怒也看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缓缓将手松开了,他恹恹地躺了回去,重新闭上眼睛,缓缓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呀?”
“赫连城主,我叫独孤暮染。”独孤暮染直起腰,回了一声,又道:“城主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要有信心哦。”
“暮染姑娘,你……你是梁州人?”赫连怒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如何关心,反倒追着问独孤暮染的事情。
秦琉瑟心下有些疑惑,她忽然想起,赫连归逸第一次看到独孤暮染的时候,也是这样,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好几个关于独孤暮染的问题。
难道独孤暮染,有什么问题?
秦琉瑟想着,下意识抬头去看独孤暮染。
这一眼,却与站在独孤暮染身边的秦云崖对上了,他目光平和,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她多想了。
“是啊,父母均在梁州,我自在梁州。”独孤暮染虽然不知他为何对此有兴趣,却还是礼貌地一一回复。
秦云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地一拧,却紧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啊。”赫连怒最后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了。
独孤暮染望向赫连归逸,指了指屋外头,示意他出来。
几个人都出了房间,赫连归逸将房门关上,这才望向独孤暮:“王妃有话要说?”
“赫连公子,你父亲他这样多久了?”独孤暮染还需要再进行求证。
赫连归逸不知独孤暮染的医术,只以为她是好奇,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三年前父亲就开始有些不适,后来越发严重,慢慢地卧床不能起,像今天这样突然昏死过去是第一次,请了许多大夫,都说……”
后面的话赫连归逸没有说,但独孤暮染却明白。
“你父亲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是谁负责的?”独孤暮染小脸之上满是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威严。
“是……”赫连归逸迟疑着没开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是他的小妾,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负责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忽地从对面的廊上传来。
抬头去看,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正站在回廊里,冷冷地盯着这边,她长发束起,一身样式简单的骑服,手中还拿着一条马鞭,说话间,她间马鞭折起,随意塞到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