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独孤正德,没有人再知道她的出处吗?
这样一个女人……当真会是温苍阁的阁主,温瑶?
独孤暮染心头满是疑惑,再一次觉得,凤清挽等人认错人了。
“为何突然提起她?”独孤纪年顿了顿,垂眉低声道:“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他语气诚恳,看上去问得很认真。
独孤暮染回过神来,笑望着他摇头:“不必因为她们而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如你所说,我原谅她们了,我与她们之间,也早就扯平了。”
是因为她们吗?
其实不是的……
独孤纪年这么想着,却没有开口。
“你很好,父亲没有看错人,独孤家有能独当一面的人了。”独孤暮染偏了偏脑袋,缓缓扫过这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家。
她在看屋子,他在看她,待她快收回视线的时候,他也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咧开嘴笑得很是轻快:“多谢王妃肯定。”
与她相处,他向来都十分谨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聪慧睿智一点。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处理德善堂闹事事件时,那种从容不迫的模样……
很让人着迷。
独孤暮染最终也没告诉独孤纪年她为何提起洛桑儿,因为他们聊完了这两句,独孤暮染眼尖地瞧见了一道熟悉的倾长身影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云崖~”独孤暮染眸色一亮,起身急急地走了几步,扑到他怀里,笑眯眯地问:“怎么来得这样早?”
“冒冒失失。”秦云崖手快地将她接近怀里,十分自然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依然可以感觉到他心情不错:“事情处理完,便过来了。”
夫妻二人互动甜蜜,旁若无人,高尚辰和两个随行的下人早就溜到屋外了,独独独孤纪年直挺挺立在那里,不尴不尬地微笑着,等两人腻歪完,这才周正地行了个礼,恭声道:“北江王。”
“嗯。”秦云崖从喉间发了个声自是应了,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上首,拉着小妇人的手捏了两下便放开了,将目光放到独孤纪年身上打量了一下:“独孤公子越发稳重。”
……
独孤暮染都震惊了,秦云崖向来不喜欢说这些客套话,他惜字如金,多说一句像要他命一样……
没想到,他也会这样从容自然地与人寒暄。
“王爷客气了,在下也不过对药材较为熟识罢了。”独孤纪年有些奇怪,不知为何秦云崖会突然与他聊起天来。
秦云崖来独孤府也有那么几次了,两人也打过好几次照面,秦云崖从来不怕冷场,他巴不得大家都闭嘴不说话才好,今日突然与他聊天?
“听说独孤公子引了一条从定安烟阳城到梁州的药材路线。”秦云崖静静地看着他,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意思,像平日在聊天一样,就是有些冷淡。
独孤纪年心下一咯噔,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许久才扯着唇笑了一下:“倒是有这样想法,也在接洽。”
他的消息好快啊!
这件事关系有些复杂,与侍郎家的大公子施炎也有几分关系,如今也没完全定下来,不好下结论。
“能从烟阳城走商,不简单。”秦云崖又道。
……
这一下,独孤纪年有些紧张了,这位北江王是什么意思,怀疑有什么不可靠人的事吗?
独孤正德回来的时候,便见三人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气氛不算热络,但也甚可,他瞧着很像一个家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进门先向秦云崖行礼:“王爷。”
“独孤大人回来了,蓉太妃可好些?”秦云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案上,示意独孤正德不必多礼。
难怪他刚才进门没有问独孤正德的去向,原来他早就知道独孤正德去给蓉太妃瞧病了。
没想到秦云崖会提到这事,独孤正德也只是稍愣了一下,连忙道:“太妃身子虚弱,需好好调理。”
听完,秦云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了,连着刚刚与独孤纪年谈一半的事,也闭口不谈了。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在府上用膳吧,用了膳再回去如何?”独孤正德征求着秦云崖的意见。
秦云崖瞧了独孤暮染一眼,独孤暮染连忙道:“快开饭了,好饿了。”
“好,好。”独孤正德笑了。
一顿饭,气氛居然不错,秦云崖好心情地陪着独孤正德喝了几杯酒,独孤暮染是真的饿了,吃了不少饭,回去的路上,独孤暮染闻着秦云崖身上淡淡的酒味,打了个饱嗝幽幽地盯着他看。
秦云崖原想忽视这道目光的,奈何这目光实在太灼热了,他只得暗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身侧的女人:“有话就说。”
“为什么突然跟独孤纪年提起药材路线的事?”独孤暮染知道秦云崖不是那种半路截胡别人的人,他提起此事,必有他的道理。
秦云崖抿了下唇,道:“只是想搭他便船,带你去烟阳游玩罢了,没什么坏心思。”
……
她说什么了吗?
明明自己腹黑还不让人多猜了?
“父亲把德善堂全权交给了独孤纪年,他倒是充分将自己的才干展示了出来。”独孤纪年显然是很有野心的,野心并不止步于区区二十三间德善堂,他的目光更为长远,想将药材生意做到定安、宁兴。
秦云崖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到底没做出什么表态,似乎对独孤纪年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兴趣。
忙忙碌碌一个月,出了三趟远门,秦云崖总算将年前的事务都安排了下来,一回临水苑便识门识路地去制药房抓那个关在里头不知年月的女人。
“奇怪,明明药理是相通的啊……”独孤暮染兀自摆弄着眼前的药草,一对秀长的眉儿绞在了一起,小脸之上满是不解。
若是莫青尘在就好了,好歹能与他一起研究一番。
可惜了,他现下不知与萧景楼去哪方潇洒了。
秦云崖推门走到她身边她也没发现他的到来,秦云崖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又瞧见桌边放着一块空了的碗,他薄薄的唇角微微一翘,俯下身来环住她的腰,将下巴轻抵在她的肩头:“遇到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