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并不冲突,等到两种极制的药都做出来了,也许再做中和也不迟。”独孤暮染笑了笑,翻开册子其中一页点了点:道:“这是我粗略的想出来的药方,但有几味药一直拿不定主意,反复试验了几次都失败了。”
两人分别看了上头的内容后,莫青尘道:“我倒是有几味药与之相近,但又有些差别,也许可以一试。”
“既然这样,那大家把药方写下来,我派人去朝暮堂拿,这两天就着手开始实验。”这进度让独孤暮染很满意,她有些乐呵地拍了两下手,又道:“我看着二位今天火气都大,回头我让厨房送两份凉茶过去,希望明天二位不那么上火。”
“……”莫青尘。
“……”萧景楼。
这寒凉的天气说要煮凉茶给他们喝,分明是在笑话他们。
笑话不笑话是一回事,他们回屋之后,独孤暮染真教人把凉茶送了过来,顺便还将欠着的那两坛酒仙的酒还了。
莫青尘这两日心头总存着一分郁气,这两坛酒来得刚刚好,他原想去约了萧景楼一起喝,但临走到他门前,又折了回来。
还是不妥,自己一个人喝吧。
“酒仙的酒,果然名不虚传!”莫青尘倒了一碗,抿了一口,嘴上虽然这么叹着,心头却总是觉得少些什么,少些什么呢?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
月上中天,这几日严寒稍退,月色清华洒落在人间,别样的温柔。
萧景楼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正在翻看,身上着了一件里衣,却听外头忽地传来敲门之声,还混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他俊眉一拧,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外头的人却不罢休,开始砸门:“开、开开门……”
“一天都不消停!”萧景楼脸色一黑,将书甩到案上,披了件衣裳便去开门。
门外,莫青尘一身酒气扑面而来,他半眯着眼睛,脸色绯红,手扶着门框,懒懒地靠在门上,他见萧景楼脸色不好,嗤地笑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进了屋:“聋……聋了吗,这么久才开门……聋了、我我、我能治……我医术可厉害着呢。”
萧景楼跟在后头,俊眉拧得更紧了,他冷冷地打量他:“去哪儿喝了这么多酒,要发酒疯回自己屋去。”
说罢,他便要转身去开窗透气。
他才刚一转身,莫青尘却一下扣住他的手腕,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他推到了墙边,按在了墙上,哼哼笑了两声:“你……”
他盯着萧景楼那张俊美的脸,想说什么却也忘了,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忽地抬头就吻了上去,只是浅浅一吻,他便松了开来,蹙着眉一脸好奇地咛喃:“不对呀……”
不对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瞧见萧景楼的脸上是如何的震惊。
他还是保持着贴着墙的姿势,一张脸上满是错愕与惊讶,像是不敢相信莫青尘对他做了些什么。
许久,他才动了动,握紧了袖下的手,拍了下莫青尘的肩头,声音异常的平静:“你喝醉了。”
“醉了?”莫青尘回头看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拍了拍,幽幽叹道:“谁……他妈醉了?我知道、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说着,还伸出食指来,垂着脑袋一下一下戳着萧景楼胸口的位置。
你真的知道吗?
萧景楼沉默地看他,没接话。
“你追着我干吗呢?我一个人挺……挺好的。”莫青尘歪着脑袋道了这么一句,又忽地笑了:“不过你跟着我也挺好的,我、我喜欢……”
我喜欢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像是只做了口型没出声一般,刚一说完,他跌坐在椅上,脑袋往桌上一趴,便睡了过去。
萧景楼背挺得僵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抬手将自己肩头的衣裳搭在他身上,俯下身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得离很近,他能瞧见莫青尘纤长的眼睫。
莫青尘长得很好,从小便是师兄弟里长得最好的,圆圆的眼睛,有些清瘦,但偏又很有道骨仙风的高冷之姿,不熟识的人以为他难以接触,只有与他交好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十足的逗货。
萧景楼不自觉地抬手碰了碰他的睫毛,莫青尘大抵是觉得痒,扭了扭脑袋,又没了动静。
萧景楼忽地就笑了,直起身子来,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语:“我是要走的,这次……可是你来惹我的。”
……
次日,莫青尘是在萧景楼的房间里醒来的,他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锦被滑落,他一低头才看到自己身上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他昨天醉得断片,怎么可能自己又换了衣裳呢?
莫青尘脸一白,猛地掀开被子光脚下床,边走边骂:“萧景楼你这王八犊子,你对劳资做了什么!”
他不敢想像……
萧景楼一进屋,刚巧就听到了这一句,他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他冷冷扫了莫青尘一眼,冷笑道:“对你做什么?你觉得呢?”
呃……
莫青尘有一瞬间的尴尬,这他怎么好说?
将东西放到桌上,萧景楼垂下眸看到他光着腿,语气更不好了:“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呢?怕得连鞋也不穿了?”
“我昨天醉得厉害,谁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莫青尘回身去穿鞋,顺便将床头叠得整齐的外袍也一并穿好。
他穿衣,萧景楼就在边上看着,眼神冷冽中藏着一丝暖意:“对一个醉鬼,我还能做什么?昨夜你吐了一身,不换了难道就让你那么睡着?”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没有你情我愿,他也没什么心情。
他还没问昨天莫青尘对他做的事呢,还敢恶人先告状。
“是、是么……那多谢了。”莫青尘尴尬了,伸手拍了拍衣袍,呵呵地笑了两声。
萧景楼白他一眼,道:“王妃在制药房等着,你快些。”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