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这边胜算是较大的,毕竟人数多,可是药人一出现,情况一下就变了,沈辽带着兄弟们且战且退,几乎到了不可再退的地步……
“怎、怎么可能……”屋内的独孤暮染瞪大双眼,死死地看着那两个高大的药人,脸一下就白了。
药人不是在秦致远和弃尘道人被抓的时候,就没了么?难道有人接手了这项研究,而且看起来,这些药人比之前的要厉害上许多……
在她思考的瞬间,那药人已然冲到了秦云崖的背后,一掌便要拍下去,独孤暮染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一下拉开了门,举起手来便射出一支短箭。
箭准确地落到了药人的后脑之上,药人动作明显一顿,正是这一顿,秦云崖已然抽出刺在黑面具身上的长剑,飘到了独孤暮染面前。
这短箭自上次回去后,她便着手进行了改进,能装上去的数量也更多了,上头都涂上了带着毒的麻药,她一直没有试过,如今一看,倒是有几分效果。
“小染,危险,你进屋!”秦云崖横在她面前,没有回头看她,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独孤暮染苦笑着看围过来的药人,迈步走到他身边,柔声道:“出来了,便再进不去了,云崖,你放手去吧,我需要看看如今的药人,已是什么模样了……”
现如今,当初制出来的强麻药已经对这些药人不起作用了,她还需要看看如今的药人能力有多强。
“好。”秦云崖一甩长剑,再无半句多言,飞身便冲了上去。
不是她不顾他重伤在身,可是如今若是不合力将这两个药人拿下,那么今天他们谁都走不出这个院子。
秦云崖近身与其交战,独孤暮染便找了个掩护,时不时发个暗器,时不时射支短箭,一开始秦云崖一人便能牵绊两个药人,可越到后来,独孤暮染越发现他体力不支,被重伤的身体怕是要撑不住了。
“王妃,王爷怕是撑不住了……”沈辽红着眼睛,低声道。
独孤暮染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云崖和两个药人,片刻之后,她道:“听到那笛声了么?你带一队人,悄悄前去,把人给我捉了,把笛子给我毁了!”
她观察这么久,听着这不绝于耳的笛声,自是知道了药人是由笛声所操控的,笛声又急又燥,药人便攻得很猛。
“是!”沈辽领了命,悄悄退出去了。
独孤暮染却见秦云崖那袭青白色长袍已被染成了红色,他的那柄长剑看起来格外沉重,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来。
秦云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他不杀了这两个药人,便保不了独孤暮染安然无恙离开,她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啊,怎么能被伤了分毫呢……
可是他体内力量的流失他一清二楚,这受过重伤的身体,又能撑多久呢?
秦云崖格开药人一撑,正翻身要去对付另一具药人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黑面具却突然坐了起来,随手摸了一把被弃一旁的剑便冲秦云崖冲了过来。
“云崖,小心!”千钧一发之迹,独孤暮染顾不得其他,倾身去挡,那剑划破她的衣裳,刺入她的腹腔,独孤暮染秀眉一蹙,手紧紧抓住那穿透而来的长剑,让其不能再进分毫。
不能再刺进来了,否则……不也就刺到秦云崖了么?
独孤暮染嘴角溢出一抹血来,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笑,微眯着眸子冲秦云崖道:“云、云崖,走……快走……”
秦云崖的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再不能多受一分伤了,否则,她就要当……寡妇了!
她可不想守着独孤偷活一世,她不要!
“独孤暮染,谁许你替我挡剑了!”秦云崖仓皇地挡开药人,飞起将黑面具踹开,一双眸子如血般通红,来不及抱抱他心心念念的人,后头药人已然又发起一波攻击……
他如发狂一遍,一剑剑向药人砍去,任由另一具药人在他背后狂捶狂拍,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这两个鬼东西砍成肉泥,带他的暮染去治伤。
不许死,独孤暮染,我不许你死!
可好不容易一个药人倒下,四周不知何时又来了许多黑衣人,他的侍卫躺了一地,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里了。
半月之后。
冬天过去,雪也开始慢慢融化,天气阴冷得很,北江王府上下气氛更是前所未有的低迷。
“周先生,怎么样了?”高尚辰有些急切地看着从屋里出来的白胡子大夫。
大夫跟在秦云崖身边多年,以前在军队的军医,如今退下来了,便一直跟在秦云崖身边了,名叫周孟堂。
他伸手抚了下胡子,轻叹了口气:“伤倒是好了大半,醒来也不过是一日半日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高尚辰压在心头的石头彻底落了下来,他十分欣喜地看了一眼屋内,又不解道:“这是好事呀,周先生怎么还叹气呢?”
周孟堂睨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王妃到现下还没个着落,王爷若是醒了,还不得翻了天?我如何能不忧心?”
在他心里,秦云崖早就跟亲人一样了,可如今看着原本生机勃勃的北江王府成了这模样,他如何能不心痛。
“……”高尚辰才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心道:这的确是个比王爷重伤还让人苦恼的问题。
“哎,多想无益,这也派人出去找了……去吧,好好照顾王爷。”周孟堂又是长长一声叹,提着药箱就走了。
“云、云崖,走,快走……”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秦云崖看到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机的小脸,她在笑,嘴角轻扬,仿佛每次看到他一般。
可是,她的腹中一把穿透的长剑,让他措手不及。
“小染,小染你别怕,我来救你……”他抽刀去砍杀药人,可回头一看,独孤暮染已经倒在地上了,她就那样看着他笑,口中又道:“走,快走……”
……
“独孤暮染……”梦中的他,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