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眉原本愤怒冰冷的身体,因为端木凛的拥抱变的温暖起来。
她莫名穿越而来,对原主的一切本没有太大强烈的感觉,只是懊恼于这身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具身体残留着原主的情绪,轻易的就能撩拨她的心绪。
但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其实早就不分彼此了。
融为一体。
她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明白她早已不是冷静的过客,而是早就入局的戏中人。
端木凛宽阔的怀抱干燥而温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仿佛一剂冷香,让她燃烧的理智终于点点回归。
她微微的闭上眼睛,在他的怀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缓慢的张开,看到他满是担忧的脸,心中异样的安稳。
“谢谢。”她轻声。
端木凛看着她微微清润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样专注的看着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缓慢的滋生,让他有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控。
这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是以他强忍着心中的贪恋,飞快的松开了手。
沈舒眉不疑有他,站直了身子,目光冰冷的划过沈家人的脸,将手中的册子抖落了出来,直接摊在他们面前。
“册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二十三箱陪嫁,如今这里只剩下九箱,姚氏,你有什么话说?”
沈相一愣,立刻转头看向了姚氏:“怎么会差这么多!”
“我接手的时候就剩十六箱了,相府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剩这些很正常。”姚氏强撑着镇定的看着沈相。
“您这话说的轻巧,我娘这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她过世之前有二十三箱,哪里什么十六箱!”沈舒眉咄咄逼人的走了过去。
姚氏不由后退一步,沈玉洁连忙将她扶住,一脸凄婉的看着沈舒眉:“妹妹若是不信,可以叫当初那管理库房的下人过来问问,看看到底是多少箱、”
姚氏眼珠子一转,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找他过来问就是了,我怎么可能骗老爷呢。”
沈相面色一缓,刚想要叫人,沈舒眉冷笑一声:“能在这里监管库房的自然是你的心腹之人,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分明是诬陷,谁知道你那嫁妆册子是真是假!”姚氏立刻反驳。
沈舒眉面色更冷:“是不是,沈相应该认得。”
她说着檀封立刻走了过来,将她手中的册子拿给沈相看。
沈相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立刻认出了容氏的字迹,脸色一变,仔细的翻看着,看着上面一件件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舒眉看着他的面色冷笑了一声看向了姚氏:“就算你说的,你一接手就是十六箱,其他的几箱肯定也是被你偷摸的送给姚家了!”
“你胡说,你无凭无据,怎么能血口喷人。老爷,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姚氏说着忽然松开沈玉洁,跑到沈相的面前哭嚎了起来。
沈相的脸色一黑,沈玉洁脸色也是一变,就听沈舒眉的声音凉凉的响了起来。
“我记得姚家在我娘去世那一年忽然就崛起了,家中用度和生意也都大手大脚起来,沈相若不信,不如去姚家看看,看看她们家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娘的。”
姚氏闻言脸色一变,怎么都没有想到沈舒眉竟然连这些事情也注意到了,连忙转头看向了沈相。
“老爷你不要听她胡说,你……”
“啪”她话还没说完,沈相一巴掌就将她扇的偏过头去,她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沈相。
沈相的笑容越发的冷凝了起来:“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一看到这清单他就知道自己被姚氏蒙蔽了,他因为不待见容氏,又自命清高,连带着这些嫁妆也看不上眼,但是有些东西他见过,到底是有印象的。
以前见姚家人的时候有些东西他觉得质地不错,也确实认真瞧过,当时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没注意。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件件可不都是容氏的嫁妆嘛!
最讽刺的是逢年过节,姚家送的东西里面,竟然有一部分也出现在这嫁妆清单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爷!”姚氏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相。
自从成亲以来她独得沈相恩宠,沈相虽然有时候发脾气但是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如今竟然当众打自己,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刚才她假装生病,沈相叫了不少下人过来,如今这些下人不巧知道这些事情,看向姚氏的目光一下子就变的鄙薄起来。
“没想到夫人是这样的人。”
“以前就知道夫人小气,没想到她拿着容夫人的嫁妆去倒贴娘家人,实在是可恶。”
“大小姐以前过的那样惨她从来不管,却这般滥用她的嫁妆,毒如蛇蝎也不过如此吧。”
“唉,继母手下的,有几个是过的好的……”下人们低声议论,沈玉洁面色一变,一把将姚氏拉到自己身后。
“爹,这些事情可能有误会,也不能因为姐姐几句话就……”她说着就冲着沈相使眼色。
嫁妆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没想到姚氏这样帮衬姚家、但如今不能再让沈舒眉和端木凛看笑话了,就算有问题,也得先把他们弄走之后再来计较。
然而沈相这会儿气懵了,哪里回去注意她的眼色。他从一介穷酸坐到今日的相位一直很自负,觉得自己机智过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骗,特别是被姚氏骗。
姚氏不过商贾之女,若不是自己一时兴起娶她做小,她现在还不知道嫁给那个商贾蝇营狗苟一生,她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敢这样糊弄自己!
他怒火中烧,一把扯过姚氏的衣襟:“用容氏的东西来让你兄长做人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当本相是死人吗!”
他近乎怒吼,唾沫星子溅了姚氏一脸。
姚氏被他一吼,倒是回过神来,知道沈相今日当众跟自己撕起来,那必然不会善了,想到自己为姚家做的那些贡献,姚家肯定不会亏待自己,而沈玉洁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早晚嫁过去,她有姚家有女儿撑腰,还怕什么!
当下梗着脖子瞪着沈相:“那些东西摆在那里又没有人要,我娘家正好有困难我当然要帮一帮了。那些东西说到底也就是借的,日后还回来就是了!”
“还?呵呵,你就是借着你们姚家送礼的名头还的吗?姚氏啊姚氏,本相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过门!”沈相咬牙切齿。
沈舒眉冷笑了一声:“你是瞎了眼,若没有她我娘怎么死,你怎么会有今日这般田地!”
她忽然这么说,沈相和姚氏都是一惊,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沈舒眉心中一沉,原主母亲生下原主没一年就因病去世,说是因为生了原主之后身子受损,这病一直没有好,忽然有一天突发疾病就去了。
原主小时候无意见听下人说过几句,好像是她娘死的蹊跷,只是一直无法确定。
之前沈相在小巷拦着她的时候,她故意出言试探,当时沈相脸色变了,她以为这件事情是沈相所为,但今日听到沈相一直忌讳用她娘的东西,心中莫名的有种感觉要试一试姚氏。
没曾想他们了两个这反应,分明是都做贼心虚!
难道她娘是被这两个人合谋害死的?!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心中那强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烧了起来,一众下人闻言惊恐的都后退了几步,捂住了耳朵,他们还想活下去。
端木凛目光一闪,继而阴沉的看着沈相:“沈相,谋害原配夫人可是大罪,更何况容氏是镇远大将军独女,若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被害死的,你觉的他会如何?”
沈相一惊,整个人仿佛被兜头泼了一桶凉水,浇灭了所有的火气,他惊慌的跪倒在端木凛的面前:“王爷明鉴,这都是沈舒眉胡诌的,臣怎么会做出这等缺德事呢。”
说完又看向沈舒眉:“凡事要讲证据,你这样随意诬陷也是要进大牢的!”
“你说什么!”沈舒眉还没开口,端木凛一拍扶手,陡然厉声,周身那嗜血森然的杀气毫不压抑的逸散了出来。
“王爷息怒,微臣一时口误,口误。”沈相脸色一变,连忙告饶。
沈舒眉没有看他,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姚氏身上,眼看着姚氏心虚的低下了头,眼珠子四下乱飘,心中越发的肯定容氏的死跟她有关。
如今自己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沈相已经知道她干的那些腌臜事,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猛然一个近身,姚氏惊恐的后退,沈玉洁连忙拦在姚氏的面前:“姐姐,家里已经被你搞的乱七八糟了,你还想做什么!”
她说的一脸愤然,眼泪却留的啪嗒啪嗒的,眼中还倒映着自己身后的端木凛。一副坚强又隐忍的可怜模样,完全就是欲拒还迎。
沈舒眉都要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勾引他?是端木严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