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玦邪恶的冷笑如同一只从地狱伸上来的手紧紧攥住天武皇的喉咙，让他吐一个字都无比艰难：“你到底是谁……”
“找你报仇的人！”一声厉喝，手中巨大的光球赫然打出，气浪翻滚涌动，整个天武京城的大地似乎都晃了晃！
倒塌声、哀嚎声、碎裂声四起，一片混乱恐慌中，忽有一抹蓝色身影从天而至，光幕挥开，堪堪挡住了阮清玦的攻击。
“国师大人！”天武皇喜极而泣！
阮清玦冷冷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檀尘，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让开。”
“守护天武国，是我的职责。”
“那就对不起了！”阮清玦使出全部力气打出，光箭如雨，划破长空！
所有人此刻似乎都忘了身体上的痛，紧紧盯着半空中打斗正酣的两人。
那个七系灵者似乎是发了狠，可招式比之之前却有所收敛。
而国师大人似乎也抵挡得有些吃力。
“如果你是为了报仇，魔尊已经替你报过了。”檀尘躲闪间吃力地吐出一句话来。
天武皇闻言浑身一颤，抖若筛糠，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阮清玦大吼一声：“你是！你是阮清玦！”
凄厉的喊声过后，随之而至的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阮清玦……那个五年前举国的笑柄，伪灵根的废物阮清玦？！
怎么可能！那个从来都是他们口中的笑料侮辱的对象，居然会是一个七系灵者！
莫凛痕眉头紧锁，不可置信的同时望着阮清玦的目光染上几分复杂和幽深。
莫执澜眸中闪过一丝迷茫，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又在此刻渐渐理清了一个思绪——原来是她！
而此刻，国师大人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收回了长练，天武皇即刻重重摔在了地上，两人身影向皇家别院的方向掠过，消失不见。
——
白日里，仰头便能看到的星河换上湛蓝色，和檀尘的衣裳一样。
昔日和檀尘在星台阁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檀尘望向窗边的阮清玦，“印象里，你还是个孩子。”
“谁都会长大的。”阮清玦收回视线，嗓音比之方才温和了许多。“你刚才说魔尊已经帮我报过仇了，是什么意思？”
檀尘缓缓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天武皇毫无抵抗之力吗。”
阮清玦细细思索，的确，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丝毫的反抗，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她都没有感受到。按理来说就算按照他五年前的实力，也足够和自己斗一回合。
“是出关后的魔尊得知你被天武皇抓进牢里，寻你未果，给他下了蚀心咒。”
“蚀心咒？”阮清玦秀眉微蹙，“难道是咒术师的一种符咒？”
“没错，咒术师曾经本就是魔修的一支。这几年天武皇因蚀心咒灵力尽失，每日承受剜心之痛，若不是有丹药师续命，如今早已成一副白骨了。”
阮清玦心中微动，想到修绝，便又记起那日他那苍凉的眼神。
“你还是执意要他死吗？”檀尘细细凝视着她的眼睛。
阮清玦半晌的沉默后，扬眸，忽而邪恶一笑：“不，我改变主意了。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每日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檀尘面容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是不是觉得我残忍又歹毒？”阮清玦似笑非笑地看着檀尘。
檀尘摇了摇头：“你有足够恨他的理由。可是清玦，仇恨是一个无限循环反复的围圈，人若是毕生都为仇恨而活，会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檀尘大人可曾恨过一个人？”
“不曾。”
“的确，人不能终生被仇恨左右，但对有些人来说，仇恨，是让他们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支撑下来的原因。”
阮清玦声音清淡，似饱经风雪。
“檀尘大人，你的人生使命就是毕生在天武国做国师吗？”
“这是帝君赋予我的使命，我的人生使命就是听从于帝君的安排。”
阮清玦淡淡一笑：“你瞧，毕生都听从于一个人的安排，受一人的摆布，不也是一件可悲的事吗？”
檀尘抿唇不语。
“没有经历过一种人生就不要站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对它指手画脚，我因此伤害过一个人，从此都不再会做这种蠢事了。”阮清玦平静地直视着檀尘，那个令整个天武国都臣服的国师大人。
檀尘怔了怔，似乎是在细细咀嚼她的话，继而淡淡一笑：“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谁都不能替他们做主，说到底，人生终究是自己的，他们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过。”
“所以其实我并不觉得你为你的帝君而活是一件可悲的事，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光荣的使命。而我呢，也很清楚我要什么样的人生。”前世沦为家族工具，今生她早已决定要按自己的意志来活。“我和天武皇的恩怨到此为止。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阮清玦离开星台阁，迎面对上一直在外边等候她的莫凛痕。
“太子殿下？”阮清玦扬眉。
莫凛痕不是没有听出她讥嘲的口吻，却选择性忽视，面如冠玉，温声道：“这些年，你去哪了？”
阮清玦闻言险些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话说得，好像您很担心我似的。”
“我当然很担心你……”莫凛痕眉目含情地望着她，“清玦，好歹你我也曾有过婚约。”
阮清玦被他的眼神恶心到了，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心口不受控制地一紧，原来竟是因为原主和他过婚约！阮清玦这才依稀记起，原主曾经还因为颜起鹤的禁药顶着天才头衔的时候，莫凛痕向她提过亲，后来随着她被测出伪灵根，这场婚约就不了了之，像个笑话一般，似乎从没被提起过似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喜欢颜诗月？”阮清玦冷笑一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果然还是一直在生我的气的。”莫凛痕一副因伤害了她而心痛的样子：“娶诗月是父皇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你放心，如今我们再次重遇，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予你侧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