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三番五次地死不了!阮清玦,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颜诗月双眼猩红,火焰长鞭飞甩而出,呼啦作响,伴随着她愤怒的嘶吼,咄咄逼人。
阮清玦森冷的目光转来,莫凛痕仓皇摆手:“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这个女人疯了!”
颜诗月听见莫凛痕的话骇然大笑,这就是她曾也爱过的追逐过得男人,在危急关头竭力撇清关系,说她疯了?呵,她就是疯了!“阮清玦!你一个野种凭什么抢占我的位置!天才的名号是我的,皇后的位置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抢?!”颜诗月愤恨嘶吼:“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你占了!凭什么你就能成为帝君的弟子甚至和他在一起!没有这些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那个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可怜兮兮缩在颜府破院里的贱丫头!”
颜诗月早已没有了理智,她挥舞着长鞭飞身冲向阮清玦,每一招每一式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无比狠辣。
阮清玦淡淡在身前挥起一道光雾屏障,颜诗月奋力的攻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隔着淡淡的光幕,阮清玦冷峭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在颜诗月身上。
就是那道如视蝼蚁的视线,彻底摧毁了颜诗月最后的心理防线,她疯狂地攻击、叫骂,哪里还有半点皇后的威严。
阮清玦厌恶地皱起眉头,冷冷一挥衣袖,幽蓝火焰瞬间将她吞没。
“颜诗月,你看好了,我杀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颜诗月痛苦绝望的嘶号响彻天地,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汗毛直立。
天武国皇后被阮清玦一把火烧成了渣滓,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可她的丈夫却连一句维护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凛痕,回去告诉颜正明,颜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你们。”阮清玦眼风一扫,冷冽森冷!“所有账,我们一笔笔,慢慢算!”
白练横出,轻巧灵活如水蛇一般准确无误地绕住檀尘袖中那株万年灵芝,旋手拽回。
凤凰扑闪着翅膀,扬长而去。
终年覆盖着冰雪的寒漠巅寸草不生,狂风猎猎,人迹罕至。
更无人知晓,在这座冰峰之上竟盖着一座寒冰宫殿。
银光点点,似雪花飞舞,近看才能看清这些悠闲翩飞的小家伙竟是荒原幻境上最可怕的生物——冰魄雪蝶。
日光映照,整座寒冰宫殿闪耀着璀璨晶莹的光芒,从高空看去,犹如一颗坠落在寒漠巅的水晶宝石,雄浑壮美,却也清冷寂寥。
薄雾缭绕,寒气丝丝缕缕,平滑透亮如明镜般的冰面上倒映着一张清冷出尘的容颜,收起了冷峭刺骨的似笑非笑,她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
长发如瀑,垂落在一侧,她静坐在冰宫的冰面上,吐纳运气,醇厚灵力如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吊在心口的葫芦挂坠,那葫芦里装着的正是万年灵芝救回的花柠的魂魄,唯有贴近她心口,以自身的灵力滋养才能凝聚不灭。
“呐,你乖乖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让你死的。”这是她对花柠许过的承诺。
这一世,花柠依然找到了她,可她却没能好好保护花柠。
四周静得连一片冰柱滴下一滴水珠的嘀嗒声都能听到。
“啾啾——”懒懒趴在宫门的千千忽而叫唤了一声。
阮清玦回过头去,却与那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还是让我找着了。”
一袭云锦缎玉袍纤尘不染,唇角微提,笑容疲惫而苦涩。
就像……曾经她不依不饶地和他闹脾气时,他总会露出的那种笑。
“你找我?”阮清玦素指微微点了点自己,红唇轻勾,戏谑道:“我们,认识吗?”
“阿玦……”他唤她的名字,就同以前她因为泛盈生她的气时一样。
可现在,她是阮清玦,不是阿玦了。
不会听他用无奈中透露着宠溺的声音轻唤一声,便收起浑身的刺,软下心来。
一切还能挽回吗?重昀眼眶竟微微泛热。
“你若再敢往前走一步,我杀了你。”她眉头微冷,压低嗓音,眸间一片冰凉,明明是威胁的话,她却说得十分平淡。
重昀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向前走着,阮清玦望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是他一次又一次离她而去,是他漠然看着她被推入一线火焰天,如今却来,找她?
“呵,”阮清玦轻嗤一声,冷然看向他:“我拼了命喊你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再来找我,有什么意义吗?”似乎是有些厌恼这样总是在他面前露出软弱一面的自己,阮清玦扬出流光飞羽练,化作长剑,剑锋直指重昀。“我说了,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长剑寒气逼人,重昀却好似没看到似的,浅浅一笑,向她伸出手去:“阿玦,如今灵鹫峰的梨花全开了,跟我回家吧。”他惨白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起来,就连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痛楚蔓延,重昀泛红的眼眸望着她清冷的目光,口吻染上一丝乞求:“跟我回家吧,嗯?”
家?阮清玦讥笑着扬起了唇角,几乎笑弯了腰,她哪里有什么家?眸光陡然转冷,阮清玦手持长剑毫不犹豫地直刺而上。
“扑哧”一声,剑刃穿破皮肉,鲜血四溅,落在白茫茫的冰面上,是刺目的红。
血顺着衣襟流下,染红了他向来素白无瑕的衣裳。
阮清玦怔怔看着自己插在他心口的剑刃,凄凉而讽刺地笑了:“明明可以躲开的,你这算什么?想让我内疚吗?”
“内疚的是我,悔恨的是我,大错特错的也是我。”他高大的身形微微虚晃,渐渐苍白的脸上牵起一抹痛楚的惨笑,他再度向她伸出手。
阮清玦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她曾经是多么地渴望过他会出现,“离曜。”她平静无澜地叫出他那个名字:“我不需要了。”
她拔出长剑决然转身而去,身后那高大伟岸的身形一晃,颓然倒在了地上。
在寻找她的这三年,他想,无论她怎样生气,自己都全盘接受,他相信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他忘了,她不再是当初的阿玦了,被伤害太多次,再柔软的心也会变得坚硬,而让她受伤那么多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而现在,她说她不需要他了……
重昀心痛如绞,浑身冰冷僵硬,他这一世存在的意义就是她,如今这一意义,也不复存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