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李景然依旧没能等到梁语慧的邀请,那副眼巴巴的模样,让李裕泰都看不下去了。
“景然啊,你是没吃饱吗?要不我让厨房给你上碗汤。”
“不……不用了。”李景然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吃饱了。”
“真的?”李裕泰一脸狐疑:“可别饿着肚子回去,到时候你爷爷得骂死我。”
“外公说笑了。”李景然淡淡地笑了笑:“外公,我们继续下棋吧。”
听对方提议要下棋,李裕泰猛然想起今天上午的惨烈的膀胱局,他浑身一颤,只觉得哪哪都疼,找了个由头便溜走了。
“来讨好女方家长,不应该都藏拙,故意让着对方吗?”李裕泰轻声嘟囔的,怎么到了他这,却差点被李景然打得膀胱爆炸?
“我倒是听说,李公子的棋技高超,鲜有敌手。”管家跟在身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您的棋技比李公子的爷爷稍逊一筹,哦……不是,我是说,您和李公子的爷爷棋技差不多,不过我听说,李公子从未没有输给过他爷爷呢,而且次次都赢得轻松。
“……”
李裕泰面上有些挂不住,这么说来,其实李景然一直在让着他,可是他的棋技实在太差,对方不动声色地给了许多机会,他却屡屡错失,这才造就了早上冗长的棋局?
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后。李裕泰的脸彻底黑了。今天才发现,自己的棋技居然这么差劲!
院子里,梁语慧吩咐下人给李景然上了一杯茶。透过茶香袅袅,梁语慧发现李景然正在盯着自己看。
“李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景然笑了一下:“之前在桂溪村,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是李府的千金。”
梁语慧点了点头:“就像大家都不知道,你竟是李公馆的公子爷。”
“也对。”李景然点了点头:“可想过要再回桂溪村一趟?”
“要回的。”梁语慧道:“外公说要去那看看。”
“到时候一起。”
“好啊。”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倒也还算愉悦。只是说好的舞会邀约,李景然翘首以盼,等了老半天,却半分影子都没能等到。
罢了罢了,李景然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说不定是张叔那边情报有误。若是再这么耗下去,晚饭都要被他耗来了。罢了罢了,还是主动出击好了。
“梁小姐,月底能抽出时间吗?”
梁语慧笑了笑,这人东拉西扯了半天,总算是切到正题了。
“应该可以吧。”
“我这边收到了一个舞会的邀约,想邀请你当我的舞伴。”李景然目光里透着期许:“梁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李公子大概忘了,我是在桂溪村长大的,舞会这些我哪会呢?”
“没关系。我之前也不会。”李景然笑了一下:“挺简单的,至少是比开车容易的。”
“那到时候就请李公子多多包涵了。”
“客气了。”
“我把邀请函给你。”
“好。”
李景然神情愉悦,左手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掏,却意外地摸了个空。他皱着眉,低头摸了老半天。
“张叔,我的舞会邀请函呢?”李景然转头问老张。
老张神色一僵,扭扭捏捏了好一会,这才凑在李景然耳边低声说道:“公子,你忘了?刚才你把邀请函给我,让我把它藏起来。”
“你藏在哪了?”
“……”老张吞吞吐吐道:“我也没个口袋,这不就埋在后花园里。”
“……”
所以,难道他要去花园里把请帖挖出来?就算真的挖出来,难道还能用?
李景然脸色一僵,依旧不甘心地往口袋里摸了摸,像是期待有奇迹发生。然而,他终究只能摸了个空。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成功邀请了梁语慧给自己当舞伴。然而,却把邀请函弄丢了?
梁语慧看着李景然与老张主仆俩的脸色,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李公子,你怎么了?”
“抱歉。梁小姐,我的邀请函弄丢了。”李景然一脸歉意:“不知你这边有没有收到学堂的邀请函?”
梁语慧点了点头,自然是收到了,还收到了好几波。
李景然眼神亮了亮,目光中的期许情绪又浓烈了不少。
“那便用我的邀请函入场吧。”梁语慧笑了一下,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邀请函。
“李公子,这张给你。”
“谢谢。”李景然接过来的动作显得尤其郑重,眼神里的笑意与愉悦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谢谢梁小姐的邀请。”
“……”
梁语慧有点愣,怎么变成了自己邀请他了?
她看着李景然神色间的兴奋,夹杂着一闪而过的得逞情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也是。自己收到了好几波邀请。李景然那边怎么可能就一两张邀请函?他明明可以再拿出一堆邀请函来,却偏偏开口跟自己要。
然后,这一转眼间,便成了自己邀请他?只是这套路的意义在哪里呢?谁邀请谁重要吗?
若是老张能听到梁语慧的腹诽,定然要大声回答:“重要,太重要了!你没看到我们家公子笑得如同春风拂面吗?这对于一向清冷疏离的公子来说,太难得了。”
趁着梁语慧没注意的时候,李景然神采奕奕地朝老张说道:“张叔,她邀请我了,你看到了吗?”
“……”
目光里的得意与激动如此陌生,让老张恍了神。他很想提醒公子:哎,是人家邀请的吗?明明是你找人家要的啊。
然而,看着自家公子一脸兴奋,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识趣地闭了嘴。也是,公子开心就好,何必这么认真地拆穿呢。
“恭喜公子,邀请函很好看呢。”老张笑眯眯地说道,一副很兴奋的模样:“比咱们之前的好看。”
“好像还真是。”
“……”
这句话不过是老张习惯性的拍马屁,近乎本能。对于这种话,自家公子一向是懒得理会,甚至还有点嫌弃。然而,就在刚刚,他们家公子居然点头附和了……
老张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怎么把他们家公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公子,我帮你收着吧。”老张觉得还是先把这张邀请函收起来,省得再生枝节。
“你收好。”李景然下意识地将邀请函递了过去,下一秒却又收了回来:“算了,还是我自己收着吧。”
老张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自家公子一脸珍之重之,将邀请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只觉得有些没眼看。
“……”
“满载而归”的李景然心情格外的好,梁语慧将他送到大门外时,明显发现他高昂的情绪依旧,不见半分衰减,甚至隐隐还有抬头的趋势。
“李公子慢走。”
李景然刚要回话,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我找你们府上的小姐,你们跟她说,让她把我儿子交出来!”
气急败坏的情绪很明显,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景然回头一看,见到了一脸狰狞的罗夫人。
“哟,你在这呢!正好,你快把我儿子交出来!”罗夫人强忍着怒气道。
“罗夫人你这话就有意思了,谁告诉你说你儿子在这?”梁语慧摇了摇头:“自那天认亲宴后,我就没有见过贵府公子了。”
“你胡说!”罗夫人忍不住低吼:“他这几天出门,明明都说是去找梁小姐的!”
“这世上又不是我一个人姓梁。”梁语慧摊了摊手:“他真的不在我这。”
“不可能!”罗夫人摇头,拒绝相信梁语慧的话:“除了你我想不出哪一个姓梁的会把我儿子藏起来……”
“我同意你的话,贵府公子身材魁梧,身法我不错。没有哪个女人能把你儿子藏起来,除非他自愿。”梁语慧打断了她。
“你……你凭什么把我儿子藏起来,还说他是自愿!”
梁语慧摇了摇头,对方这暴躁模样真的无法沟通啊。
“罗夫人,我可以作证,你家罗彦不在这。”李景然往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梁语慧护在身后。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你以为你是……”罗夫人暴躁的模样平静了不少,之前尖着嗓子不管不顾的模样瞬间收敛了。
“是李公子啊,你怎么在这?”
“怎么在这?”李景然笑了笑,像是不理解她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
“你……她……你未婚妻?”罗夫人一脸震惊,脸上红红白白的变幻无穷:“她不是和我们家彦儿……”
“夫人慎言。”李景然语气陡然严厉了几分:“那天认亲宴上,大家都看到裕泰爷爷把定亲玉佩交给了我。”
“是这样吗?”罗夫人的语气弱得几乎听不见。
“当然。”李景然朝梁语慧看了一眼道:“我们家语慧脾气好,不愿意与人起争执。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再这么诋毁她,还是私藏男人这种恶毒的话,我绝不会轻饶。”
“是是是……李公子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