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珠这边一夜未睡,她早就留意到梁语慧门前的动静,嫉妒的双目赤红。
果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么晚了还有仆人嘘寒问暖。也不知道这些仆人是哪里惹得她不快,她竟然直接罚人家跪在门口,真是好大的气派。
更让养猪嫉妒的是,没过多久,她那个好姐姐的门口又来了三个陌生的男子造访。离得远了,面容看不真切,只是那通身的气派绝不是他们村里的人所有的。
之前梁珠就听他娘说过,村里要来一位贵客,这位贵客来自京城名门望族,出手极为阔绰,直接送了村长家一辆小汽车。
再加上今天一早就有村里人在传,有一位贵公子入住村长家。气质和谈吐如何如何不凡,气质和身家如何如何富贵。
这么一联系,不用多说,这几位便是贵客了。梁珠当初忍不住心情澎湃起来,她翻箱倒柜,换上了自己最美的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便火急火燎的往梁语慧的小破屋赶过去。
尽管梁珠的我足够迅速,到小破屋附近时,便见到那三个陌生的男人,已经从小破屋出来了。
隔得近了,梁珠看得更真切了一些。这三人中明显有一个是地位尊贵的主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贵公子了。身上的衣着饰物一看就不是凡品。虽然只看到了背影,梁珠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就你这么悄悄的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梁珠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前方那袭挺拔俊逸的是背影上。对方的脚步骤然一顿时,梁珠立马就发现了。
店内人微测过你,梁珠以为他要转身,心跳猛地加速,几乎要叫出声来。
然而他又依旧转回了前方,最终却是一位年长一些的仆人转过身,径直走到了梁珠的跟前。
梁珠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
“这位姑娘,你跟着我们干什么?”老张的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梁祝,眼神里透着防备。
梁珠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大脑一片空白,竟是连辩解都忘了。其实他随便扯一句,“我哪里跟着你们了,我是要去XXX那里”,想来老张也不能再说什么,甚至还得为自己的唐突道歉。
然而,梁珠嘴微张,脸微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活该被老张看着更轻了些。
“姑娘,请自重!”
梁珠只觉得脸都要丢光了,她一跺脚竟是落荒而逃,惹得老张在她身后摇头嗤笑。
直到再次路过梁语慧的小破屋时,梁珠依旧脸颊发烫,她低着头往前赶路,一不留神便跌在了一个婆子身上。
那个婆子正跪着打瞌睡,冷不防被人一脚踹在了脑门上,紧接着更是直接将她掀翻在地。
那婆子正要破口大骂,猛然想起自己正在梁语慧的小破屋前罚跪,深深的忍住了这口恶气。婆子在心里嘀咕着,难道是梁语慧那个臭丫头发现自己在打瞌睡,就想出这个个法子来折磨自己吗?她心里辱骂着不三不四的脏话,嘴上却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连连求饶。
“姑娘,语慧姑娘!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唉呦,疼死我了!”
另一个婆子也被这边的动静闹醒了,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狠狠掐了崔婆子一下。
“崔婆子,你发什么梦呢?这哪里是什么语慧姑娘?一个莫名其妙的黄毛丫头都把你吓成这个样,出息!”
那崔婆子猛然睁眼,恰巧与梁珠双目对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这么折磨自己,崔婆子用力,伸手用力一推,将梁珠甩出去好几米远。
“啊……”梁珠被摔的东倒西歪,痛呼出声。胳膊磕在一块石头上,疼的都快要晕过去。
“什么阿猫阿狗的,也不睁大自己的狗眼瞧瞧,居然敢欺负到老娘头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崔婆子指着梁珠怒骂道。
梁珠泛着青色的脸上生生被气出黑红的颜色来,以前也不是没和村里人提过争执,不过因为有母亲在。杜红梅骂战从无敌手,一个顶俩。有了这个依仗,梁珠自然也没有什么怕的,可是眼下就他一人,她哪里敢张辩解?
“你是哪家的?还不快报上名来!”崔婆子狠狠瞪着她,一副绝不罢休的模样。
梁珠脸色一僵,想着怎么伺机逃跑,脑子一转,突然就想起梁语慧来。她这个姐姐如今风头正盛,在仆人面前耀武扬威,正好让她借来用用。
“我可是梁语慧的妹妹,说话注意点,否则,我一定让姐姐给你们好看!”梁珠扬了扬下巴道:“你们可别忘了为什么跪在这!”
崔婆子果然变了脸色,随即又有些狐疑地问道:“那丫……语慧姑娘还有个妹妹?我怎么没听过?”
另一个婆子戳了戳她的胳膊,脸上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
“啊,同父异母,关系和仇人差不多!说什么让姐姐教训我们,唬谁呢?”婆子笑得一脸得意:“咱们若是教训了他,说不定可以将功赎罪呢!”
两个婆子相视一笑,纷纷阴侧侧的看向了梁珠。
梁珠被她们的视线吓到,瞬间如坠冰窖:“你们干什么?你们别过来!”
真想开口呼救,却见梁语慧正站在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察觉到她的视线,更是展颜一笑,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梁珠的心沉到了谷底,咬着唇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成为董家的义女,将眼前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一定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梁珠甚至还有些后悔起来,若是今天狠狠心,把粥给母亲吃下去,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她的门前也会有仆人伺候,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位贵公子,也会来她家!
梁珠越想越激动,竟是发起呆来,连两个婆子的推搡与掐踹都感觉不到了。
清晨,看管祠堂的人给梁语慧捎了口信,她的好继母杜红梅想要见她。
梁语慧也没有端着,吃了早饭便去走了一趟。
四处漏风漏雨的屋子里泛着一股子霉味与酸臭味,杜红梅脸上伤痕累累,青红交替,看上去触目惊心。浑身的衣服都脏兮兮的,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数日不见,她这个风流泼辣的继母竟是老了几十岁一般,看上去像是哪里来的叫花子。
梁语慧的眼神让杜红梅难堪极了,顾红梅咬着唇,也顾不上什么前奏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你娘的遗物你想要吗?’
梁语慧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神态自若,瞧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反应出乎杜红梅的意外,本以为在对方的敏感地带投掷了重磅炸弹,怎么也得炸得对方一个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的。可谁知,对方竟是不在乎似的,慌得反而是她自己。
“你娘的遗物价值不菲呢,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杜红梅立即加大了诱惑的筹码,虽然话是夸张了点,不过那个女人留下来的东西确实都不是凡品。杜红梅第一次见时,被闪得花了眼,之后更是兴奋得几天几夜没有睡觉。
梁语慧嗤笑了一声,掩嘴一笑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我娘是个又老又丑的疯婆子,欠了一屁股债,我能吃上一口饭都是仰仗你大发慈悲。怎么现在又说,我娘随便一件遗物都价值连城了?”
杜红梅眼神一闪,暗恨自己以前嘴欠,给这臭丫头留下话柄。不过这个臭丫头还真是记仇!
“唉?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定是你记错了。”杜红梅只能硬着头皮矢口否认。
梁语慧嘲讽一笑:“很遗憾,比起你的鬼话,我当然更相信自己的记忆!”
杜红梅脸色一僵,想要再辩,却见梁语慧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
那视线冰凉,带着审视与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让杜红梅忍不住背脊发凉。
这个臭丫头,最近真是邪门得很!
梁语慧自然不会理会杜红梅的想法,她忽然问道:“隔壁怎么没有动静啊?”
隔壁自然指的是与杜红梅一起关在祠堂,等候浸猪笼的张师傅了。两人之前你侬我侬甜如蜜,被关进祠堂后互相埋怨,大打出手。
“是吗?我没有留意。”杜红梅的神色有些慌乱。
梁语慧盯着她,语气笃定:“你杀了他。”
杜红梅抖了一下,差点跳起来。她哆嗦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梁语慧不理会她的辩解,继续道:“你和这位张师傅密谋杀了我爹,转身你又亲手杀了这位老情郎张师傅,我现在怀疑你那位前夫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杜红梅勾搭上梁强之前是在守寡,听说那位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杜红梅青黑的面色透着一抹惨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打起摆子来:“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杀只鸡都要哭上好半天呢!”
果然。杜红梅把张师傅给杀了。看她这反应,梁语慧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才急匆匆地叫自己过来,想要用她母亲的遗物作为交换,让梁语慧把她放出去。
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梁语慧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瞥了一眼睛狼狈不堪的杜红梅道:“罢了,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她在“下次”二字上刻意加重了音调。下次?哪里来的下次呢?
“等等……你娘的遗物……”
梁语慧扬了扬眉道:“我娘的遗物你想收着便收着吧,反正也收不了多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音一落,杜红梅猛然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说她很快要浸猪笼了。
杜红梅忍不住颤了颤,强打着精神,咬牙切齿道:“就算我去了,我还有珠珠,我可以交给她!”
梁语慧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遗憾的味道:“可惜啊,你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的宝贝女儿珠珠了。”
“哼。不可能!我一会就托人让她过来……”
梁语慧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她一会便会过来,然后亲手送你最后一程,不给你任何说废话的机会。”
“不……你胡说……”虽然杜红梅并不相信,但是恐惧的感觉瞬间缠遍全身。她哆嗦着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