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梁语慧正式开始了复兴集团的项目。
和崔耀明的合作自然称不上愉快，崔耀明明显在故意为难人。
“这个地方不需要加上Logo。”崔耀明指了指右上角道：“去掉吧。”
梁语慧脸上闪过一丝讽刺：“崔先生，昨天这里就没有 Logo，是你说要我们加上。”
“是吗？”崔耀明毫不在意地说道：“还是留白比较好，太挤了不是吗？”
梁语慧嗤笑一声：“挤不挤不都看你怎么说吗？”
“瞧你说的。”崔耀明看了看手表道：“哟，马上下班了。先吃饭吧，肯定要加班了，上头催得急啊。”
“崔先生，你这也太过分了！”
梁语慧身后的小实习生都快气得冒烟了，这个项目简单得很，却被折腾得天天加班，都拜崔耀明所赐。
梁语慧听了都有些不忍，这个项目的实施都是由这个小实习生来完成。梁语慧这个主管倒还好，小实习生是真的快得精神分裂了。上一秒要红色，下一秒就改成绿色了，有谁能受得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崔耀明冷哼一声道：“小心我告诉你们刘总！”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梁语慧将电脑关了机道：“小何啊，没什么事今天早点下班吧。”
“啊……哎……谢谢梁主管。”
“哎……”崔耀明急得话都有点说不清了：“你……我就说这个小实习生怎么敢这么猖狂，原来是有梁主管撑腰。”
“怎么？崔先生要去刘总那告我的状？”
崔耀明冷笑一声，下意识地点头，视线触及梁语慧脸上的鄙夷时，便不自觉地改了口。
“梁主管，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需要改一个东西。希望你们理解，有什么问题克服一下。”
“崔先生放心，不用改，上一版未添加Logo的我这有备份，直接拿去用就行。”
崔耀明愣了一下，他怎么忘了还有备份留底这种操作。眼看梁语慧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人，崔耀明急匆匆地拦住她：“哎……我们再看看别的地方。项目紧急，希望你们能抓紧时间。”
“崔先生是说我在浪费时间？”梁语慧凉凉地扫了崔耀明一眼。
“没有没有。”崔耀明一副深明大义，不忍责怪的模样：“咱们以后抓紧时间就行。”
梁语慧点头道：“既然崔先生认为我没有浪费时间，那想必浪费时间的是崔先生你了。”
“你……你说什么？”
崔耀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现在代表的是甲方爸爸，梁语慧一个设计主管居然敢屡屡挑衅！设计行业里常有这么一句话：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这话清晰地体现了两者之间的等级差距，梁语慧这态度，可不是一个设计主管对甲方爸爸应有的态度。
“呵……梁语慧，梁主管。”崔耀明摇头苦笑：“你不过是仗着我宠着你罢了。”
梁语慧听了一阵恶寒，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一旁的小实习生也感到身体不适，一张脸爆红，低着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回避。
“崔先生无需误会，我敢这么说话不过是因为，你实在太蠢了。蠢到我忍不了。”
“你……你站住！”
崔耀明黑着一张脸又气又怒，朝梁语慧大声喊着，梁语慧却带着小实习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正逢下班时分，经过的同事都好奇地看过来，被梁语慧无视甲方的行为吓得不轻。
“哎哟，梁主管胆子可真肥。”
“梁主管心情不好呗，听说被乔总甩了。”
“啊？有这事？难怪序盟的项目换成申柔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乔总都好久没来过了。”
“就是呗。”
“……”
崔耀明气呼呼地收拾着东西，申柔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崔主管，好久不见了。”
“小申啊。”崔耀明拼命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崔主管可别生气。”申柔给崔耀明递了一块小点心道：“先垫垫肚子。”
崔耀明下意识地要去接，可不知怎么的，崔耀明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吃了一根油条，结果被刘总骂了个半死。那根油条正是申柔给他的，教训太过惨痛，以至于崔耀明觉得，好像就是从这开始，他的职场生涯就呈断崖式下跌了。
“不……不用了。”崔耀明往后退了好几步，砰砰地撞了好几张桌子，面色苍白惊慌。
这副模样惹得路过的同事频频侧目，申柔只觉得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仿佛她对崔耀明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
申柔心里有些恼怒，不过是递了个甜点而已，这个崔耀明吓成这样至于吗？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快，面上依旧维持着笑意。
“崔主管，你可千万别见怪。梁主管心情不好才会做事颠三倒四。”申柔道：“这是她的个人问题，可别把这种职业素养低下的锅扣在我们公司头上哦。”
“心情不好？”崔耀明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哎……梁主管啊，被乔总给甩了。”申柔状似不忍地摇了摇头，眼中却透着十足十的幸灾乐祸：“哎，真是可怜哟。”
“什么？”崔耀明的脑海里浮现出花海里相拥的一双丽影，对申柔有些怀疑：“当真？”
“当然是真的！”申柔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道：“也是梁主管贪心不足，这边勾着咱们刘总，那边还想霸着乔总。这就是脚踏两条船啊，这不，船翻了。”
崔耀明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申柔那边却还在絮絮叨叨的：“哎，想想还真是不值，以前还觉得是自己脑子不灵光，这么久都没能当上主管，人家梁语慧不到一年就升上去了。后来才知道，人家靠的根本不是脑子。”申柔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有些得意地说道：“害我白白冤枉自己，其实我哪有脑子不灵光嘛，现在序盟集团的项目就是我在跟呢。”
崔耀明总算抓住了关键，大概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嗯，脑子不灵光，这个申柔确实脑子……不怎么灵光。
“你说梁语慧脚踏两条船，船翻了，乔总很生气，所以序盟集团的项目交给你了？”
“对对对。”
崔耀明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还对对对？
“你不是说翻船了吗？那乔总和刘总这两条船为什么还相安无事？乔总没有终止合作？”崔耀明越问越觉得漏洞百出。
“这……我……”申柔眼睛瞪得老大，她哪里知道崔耀明居然变得这么犀利，提出这么多问题。这哪是她能招架的？申柔摇了摇头，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可能……可能是哪里……有问题吧……哎，我这脑子关键时候有些……”
申柔本来想说“短路”之类的，崔耀明那边却接了话。
“嗯。”崔耀明点了点头，脑子里在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你脑子是不太灵光，你接到序盟的项目想必靠的不是脑子。”
“我……”申柔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点，体内憋着怒火，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她猛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跑开了：“崔主管你太过分了！”
申柔的声音挺大，还没走的同事都看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
“甲方爸爸有点惨啊，今天连续两次被人挑衅。”
“哎呀，小申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哦，听说要升主管了，这样可真是……”
“她要升了主管，我看公司也该到头了。咱们还是趁早跑路。”
“……”
临走前，崔耀明发了两封邮件。
第一封是给上司陈总监，例行报告今天的工作进展。
第二封是给梁语慧，邮件里细数她工作中大大小小的毛病，并希望她早日改进，以寻求更好的合作体验。邮件还顺手抄送给了刘总，这相当于把梁语慧往绝路上逼了。
崔耀明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无论如何，梁语慧失去了序盟集团的项目，这就证明她的处境不会太好。只要他逼一逼，梁语慧必然是会过来求她的。
今天梁语慧敢这么跟他说话，不过是因为处境还不够惨而已。崔耀明心里非常期待。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崔耀明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小崔啊，你是怎么回事啊？”
崔耀明一听这语气便觉得头皮发麻：“怎么了，陈总监。”
“小崔啊，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全都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陈总监语气不善。
“我……我一直很认真的……”
“行了行了。”陈总监打断他：“我们本来不想录用你，你打电话来询问，我们直接说了面试未通过。后来你在电话里痛哭流涕，我们才勉为其难接受了你，是不是？”
“是。”
最近特别背，面试屡屡碰壁，崔耀明实在是顾不上什么了，死皮赖脸的事情没少干。
“是个屁！”陈总监直接爆了粗口：“你连怎么被录用的都不知道？以为真的嚎几声就能被录用了？真有这么好的事，那大家都去序盟集团大门口嚎了。你这脑子也太不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