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朱大婶是个爱凑热闹的,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不出三天定然给你宣传得人尽皆知。
她性子泼辣,嫉恶如仇。如果放到江湖剧本中,定然是个威风凛凛的侠女。
上辈子朱大婶见了原主的“丑事”,拧着眉将原主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在原主落魄到流落街头时,也唯有她伸出援手,给原主施舍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亏心事终究会遭报应的,以后可不能做错事了。”
面对朱大婶夹杂着同情与恼怒的复杂情绪,原主百口莫辩,但是心里对她还是挺感激的。
原主当初百口莫辩,今天,梁语慧倒是要替她来辩上一辩。
“哟,这不是语慧吗?”朱大婶手里抱着一只老母鸡,看这架势,似乎是要杀鸡:“有事吗?”
朱大婶家境也拮据,非年非节的居然舍得杀鸡,不是有喜事便是准备招待贵客。
“朱婶子在忙?其实我倒也没什么,最近老做噩梦,想让你帮我看看。”梁语慧道。
嗯,这位朱大婶是个神婆。其实她最开始是稳婆来着,也不知道其中生了什么变故,开始看起了风水。
“哟。”朱大婶一听面容便凝重起来:“这可不能小觑,我一会去你房里瞧瞧,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好嘞,谢谢朱婶子。什么时候去看?”
“我得先做饭,你不急吧?”朱婶子指了指怀中的鸡道:“家里来了贵客。”
梁语慧沉默了一会,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朱婶子一拍大腿,将母鸡往梁语慧怀里一送:“你去厨房帮我炒几个菜,我去你屋里看看。”
话毕,她风风火火地冲进里屋,嘀嘀咕咕地交代了一通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梁语慧拎着一只鸡进了厨房,叮叮哐哐地忙碌起来,视线却往侧边的小洞口看去。
透过这个洞口,梁语慧刚好能看到朱婶子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袁家院子。
朱婶子对袁家的布局还算清晰,进了院子便直奔梁语慧的房间。
只是,刚推开门,朱婶子便觉得不对劲。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朱婶子便琢磨着房里是遭了贼。
“三哥,怎么样……”
“艹,换你了。”
“三哥,这么快呀。”
“这娘们,看着挺水灵,脱了衣服怎么像老太太似的。”
“哈哈,三哥你开什么玩笑。让我来吧……”
混混B才刚开了个头,便听到哐当一声有人撞开了门。
“妈的,怎么这么快,说好的让我们爽够呢?”混混B骂骂咧咧的,动作犹犹豫豫的。
“快来人啊,遭贼了啊……哪个缺心眼的贼,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也好意思偷,大家快来啊!”
朱大婶吼声如雷,床榻都让她震得动了动。混混被吓得不轻,仿佛魂魄都被她震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急促地想要脱身,却发现越急越乱,腿一软,居然重重地砸在了床头上。混混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再次跌回了床上,更确切地说,是跌回了床上那人的身上。
“啊……”
随着这声尖叫,房里涌入了不少街坊邻居,一个个举着火把,拎着菜刀斧头擀面杖,凶神恶煞地吼道:“快,别让贼人跑了。”
然而,等众人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后,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
有那脸皮薄的,惊叫一声后,面红耳赤地躲到了人群后边。
“本以为是抓贼,结果却是抓奸。这个袁家小媳妇真是作死!”
“我早就说了,袁家给涛哥儿讨这么个水嫩的小媳妇,定然长久不了。”
“哎,涛哥儿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在外求学,媳妇难免寂寞。”
“闭嘴!”眼看大家都将目标对准了梁语慧,朱大婶立即跳了出来,她嗓门极大,一下子便将乱哄哄的众人震了下来。
“床上这个可不是什么袁家小媳妇,人家梁语慧在我家厨房给我帮忙呢。”
“什么?竟然不是袁家那小媳妇?那会是谁?”
“你可别唬我,袁家统共才三个人,难道是袁涛那小子回来了?”
“总不能是袁家老太太吧?”
这话一出,房间里竟是静了好几秒,显然,大家都被这个可能性震得不轻。
躲进被子里的混混,大脑一片空白,被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吓得尿了裤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突然发现房里静了下来,来不及细想,爬起来便往窗户那边跑,被乌泱泱的众人抓了个正着。
“奸夫抓到了,快看!”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扯着他的面皮左看右看:“这人不是袁涛呢。”
“也对,袁涛进京赶考了。也是可怜,寒窗苦读多年,家里却发生这种事。”
话音落地,屋里又静了下来。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袁母恰巧醒了过来,她只觉得一把老骨头仿佛散了架似的,一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袁母撑着身子,缓缓地抬起头。
屋里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袁家老婶子哟,你这……你这也太过分了点……”
“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呕。”混混一个没忍住,哇地一下吐出来。
“你这个老不羞的,诓我说让我和你家小媳妇一夜风流。也怪我傻,怎么就相信会有这等好事?”
混混突然像疯了一般,横冲直撞地往床边扑了过来。
“结果是你这个老不羞的,呕……想要……呕……”混混一张脸黑红交加,气得都快变形了:“你……赔我……你必须赔我清白……呜呜呜……”
说到最后,这个汉子竟然如同娘们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
“袁家婶子为了一己之欢,居然用媳妇做饵?”
“这可真是丧心病狂,闻所未闻。”
“……”
混混愤怒羞恼的吼叫,以及街坊邻居鄙夷的眼神,嘲讽的话语,袁母总算搞清楚了如今的情况。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结果这两天被各种事情搞的头晕脑胀,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还躺在了梁语慧的床上。
更可恨的是,那没长脑子的混混居然照旧摸上了床,把她给……
袁母面上又羞又臊,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
“哟,袁家老婶子还在笑呢。”
“天哪,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
袁母差点被气晕了过去。她哪有笑,她明明是拼命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已。
“xi”
袁母拼了老命发出了一个音节,瞎说的“瞎”字堪堪完成一半而已。
“你们听,袁家婶子真的还在笑呢。”
袁母气血上涌,瞪大了眼睛气晕了过去。
***
洞口影影绰绰的,只能看个大概,袁母晕过去时候,梁语慧刚刚完成最后一道红烧鱼。
梁语慧低着头将菜端到桌子上准备退下,却听到他们提起了袁涛的名字。
“你们隔壁住着的是什么人家,都有什么人?”问话的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大概是朱大婶口中的贵客。他的声音听上去挺悦耳,问话的语气暴露了这是一个当惯了上位者的贵公子哥。
“是袁婶子家,袁婶子是个寡妇,有一个儿子叫袁涛,涛哥儿是个读书人。前阵子进京赶考去了。”
回话的是朱大婶的儿子朱壮壮,为人憨厚老实,一点朱大婶的机灵劲都没遗传到。这不,交代袁家人口的时候,愣是把梁语慧给忘了。
换做是寻常人那定是要生气的,不过梁语慧是知道他的,倒也懒得计较了?”
“就这么多?”那位公子哥问道。
“嗯。”
“背景倒是简单。”公子哥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话让梁语慧有了一些猜测,这位公子哥似乎是冲着袁涛来的,还特意找了他的街坊邻居了解情况。联系一下,当今圣上求才若渴的状态,这人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而且,原剧情里,朱大婶的儿子进京当了一个武官,脑子和武力都不算上乘,却极得圣上看重。
这么一联系,眼前这人的身份就更确定了。
要么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要么是……圣上本人。
“袁家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挺好的。”朱壮壮干巴巴地说道。
挺好的?梁语慧扯了扯嘴角,这居然都能算挺好的了?
她抬起头看向了两人,那个贵公子似有所觉,也看了过来。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