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温柔美丽的前台小姐姐说，顾总随后就到。然而，梁语慧在里面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依旧没有见到对方的人影。
秋姐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一般盯着会议室的大门。皱着眉朝梁语慧耳语道：“新东家估计对代言费很不满，你一会争气点！”
梁语慧看着屏幕上的广告短片，觉得实在是太沙雕，若是就此与汇明分道扬镳也未尝不可……
“人家就是这么抠门，我争气也没有用。”梁语慧扬了扬下巴：“倒不如就此别过，一拍两散。”
秋姐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纠结极了。就这个品牌的逼格，如今是绝对配不上梁语慧的。不过作为梁语慧入行的第一个代言，秋姐一向将它视为吉祥物，所以能留尽量留。而且，她收到小道消息，收购汇明的幕后老板来历非凡，汇明跻身一线品牌只是时间问题。
见秋姐迟迟没有应声，梁语慧模仿着广告里的声音：“噔噔噔噔噔噔噔……”
魔音入耳，冲击性太过强大，秋姐终于有些扛不住，点了点头道：“依你。”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梁语慧，你够了！”
门外的顾淮川僵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随着助手进了会议室。
“梁小姐久等了，这是我们顾总。”助手小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久仰久仰。”
梁语慧站起身往门口看去，出于礼貌，她率先朝顾总伸出了手。逆着光，看不太真切。不过，依着站姿与气势，梁语慧轻易便能判断出来，对方与她想象中的粗俗暴发户形象大相径庭，反倒是像极了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顾淮川步伐沉稳地往里边走来，淡淡地往梁语慧的方向扫了过来。
视线里，面容精致的女人嘴角轻勾，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初看倒是温婉甜美，毫无攻击力。然而，她眼神里的灵动与自信却让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这样突兀的两种特性糅合交汇，却让眼前的女人带上了一股子神秘的吸引力。
再加上她身后巨幅屏幕上，那沙雕的广告画面来回放映，以及“噔噔噔噔噔噔噔”响个不停的画外音。
每当“噔噔噔”的画外音响起，对方的脸上便红扑扑的，灵动的双眼忽闪忽闪地往旁边躲。顾淮川没来由的心里一动。
梁语慧有些尴尬，对方依旧逆着光，只是看动作似乎是没有伸手回握的意思。梁语慧只觉得自己伸出去的手如今孤零零地落在半空，简直尴尬到窒息。
梁语慧正琢磨着怎么样自然地将手放下时，对方却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像一棵棵笔直挺拔的松柏，梁语慧一时之间竟失了神。
然而，梁语慧已经跟随着潜意识做了一个往左挥的动作，本意是装作驱赶蚊虫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将手放下来。
然而，却没想到顾淮川会突然伸出手……
于是……只听见“啪”的一声，两人就这么触不及防的在空中拍了一掌。声音清脆默契，仿佛沟通好的一般。
混着广告里的“噔噔噔……”，怎么看怎么沙雕。梁语慧猛地回过神，此情此景，她差点补了一个“Give me five”的画外音。
会议室的众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个个都瞪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却又不能够。
顾淮川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是分不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
梁语慧的助理小艾见气氛怪怪的，似乎有些尴尬。她眼珠子一转，便挺身而出，力求化解尴尬。
“哈哈哈哈，梁姐，这是时下流行的打招呼方式吗？”小艾故作夸张地大笑道：“倒是别具一格，与握手比起来，这样显然更加干脆利落。直接击掌，见面就是啪啪啪。”
“……”
经过小艾的一通化解，会议室的气氛更加尴尬了。一言不合啪啪啪是怎么回事？
梁语慧颇有些头疼，什么叫做见面就是啪啪啪？她本想出言训她几句，可是随着视线角度的偏移，梁语慧终于看清楚了这位顾总的庐山真面目。
这……这不是顾淮川吗？原主去他面前自荐枕席，被他冷着脸赶了出来。
在C城，这位的势力可谓只手遮天。
梁语慧张了张嘴，刚准备好的说辞竟是一句也说不上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艾说的确实也没错……
“劳烦。”顾淮川眉头轻皱道。
梁语慧还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手掌传来一股力道，有什么从掌中滑落。梁语慧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握着顾淮川的手没有放……
“哈哈哈……哎哟……”
眼看小艾又要满嘴跑火车，梁语慧赶紧给了她一肘子。
坐到会议桌旁后，众人都很有默契地缓了几分钟神，才开始洽谈事宜。
顾淮川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盯着远处，明显没有开口的意思。所以，洽谈的任务大概是交给了助手小张。
“梁小姐，今天邀请您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一下之后的合作问题。”助手小张说道。
梁语慧点了点头：“贵司有何高见？”
“首先是广告片，汇明的产业偏低端，我们接手后肯定会进行改革。所以，这……”小张指了指屏幕上的广告片道：“这个广告片肯定是不合适的。”
梁语慧差点喜极而泣，她被这“噔噔噔”折磨得头都大了，恨不得把屏幕给炸了。如今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我们的看法也是一样。”秋姐点点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道：“毕竟时代在进步嘛。”
“这些是其他的意见，梁小姐先看一看。”助手小张将一张纸递给了梁语慧：“我稍后会逐条跟您细说。”
梁语慧随意瞄了一眼，上面几条都是些司空见惯的规章，正准备翻页。突然感觉鼻端传来清冽的气息，紧接着，她手中的资料便被人抽走了。
“顾……顾总？这是何意？”梁语慧皱着眉问道。难道这位顾总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这就准备反悔了？
倒也是情理之中，梁语慧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浑身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顾淮川将洽谈资料往助手怀里一塞：“资料你再润色一下，我们改天再谈。”
“啊？”助手小张显然意外极了，心里一片茫然，面上却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快速点头道：“好的，顾总。”
顾淮川长腿一迈，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助手小张随手往后翻了一页，只见第一条赫然是代言费降低十万。小张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自己进入会议室前听了一耳朵，似乎这位梁小姐与团队商量，若是降低代言费就一拍两散。
难道，顾总是因为这个才说要他修改洽谈资料？所以，降低代言费这一条要去掉？这么看来，顾总对这位梁小姐很中意啊。
小张get到了老板的新世界，一时没绷住，情绪外露了。他面露惊讶，朝梁语慧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最后一脸震惊地转身离去。
会议室里，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梁语慧一行三人。
“刚才那个助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梁语慧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总觉得那个洽谈资料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管了，等他们修改完再谈吧。”秋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整理整理，咱们走吧。”
小艾眼睛滴溜溜地往梁语慧身上瞟来瞟去， 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梁姐你剃光头？”
“你别瞎说，这个广告哪里用得着剃光头？”秋姐给了小艾一个爆栗。
“汇明嘛，灯泡亮，可不就是像光头般锃光瓦亮？”
“……”
“你这创意不错，不如去顾总面前献策？干脆让顾总也剃个光头好了。正所谓言传身教嘛。”梁语慧笑着揶揄道。
“我可不敢。”小艾缩着脖子拼命摇头。
“哎，你说顾总今天来这干嘛来了？全程一言不发。回想一下，他除了和梁姐你击了一下掌，什么也没干啊。”
梁语慧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谁知道呢，可能顾总就是特意来跟我击掌？give me five？”
梁语慧边说边提着手包往外走去。
“哈哈哈，一言不合啪啪啪。”
“……啪啪啪。”梁语慧有些哭笑不得地重复着，一开门，便见门口杵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梁语慧将视线往上移了移，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门外的人正是顾淮川。
关键时刻，秋姐也跟着掉链子。她显然没有看到门外立着一个人，半开玩笑地问道：“你难道真的对这位顾总有点什么想法？”
看着顾淮川脸上表情，梁语慧恨不得直接从缝里边钻进去。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梁语慧尴尬地解释道：“我们平日里就爱开玩笑，顾总别介意。”
身后的两人总算了解了状况，陡然之间气氛安静得可怕，秋姐与小艾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