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大少爷余杭,在两日后抵达扬州府,同他一道的还有前吏部尚书,闻修。
两人都是从京城过来,闻俢先启程,不过一路走得慢,余杭后启程,但是直冲着扬州来,这不,两人在路上碰上了。
余家做生意,自然会同官员有些来往,闻俢就是其中一个,还是关系十分亲密的一个,余杭自然也就同闻俢认识,两人当即约好了一道过来。
余杭骑马,闻俢讲究身份,坐得马车。
进了城门之后,余杭驱马走到马车前,在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闻伯父。”
余杭话音落下没多久,里面就有人掀起了帘子。只见此人约莫着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身墨色华衣,眉眼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乍一望过来时,总是打着一些似有似无的打量。
此人正是闻俢。
“闻伯父,接小侄的人已经到了,闻伯父可要跟小侄一道?”余杭笑着问,余家大少爷来访,原本在扬州这边的余家掌柜的,早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今儿个一早,就已经让人在城门口等着了,这会,余杭一进城,自然就碰上了。
虽说知晓闻俢也不会跟着他一道,但是余杭还是来意思客套了一番。
“无妨,扬州一切,我已着人安排妥当,余贤侄有心了。”闻俢笑着回,望向余杭的视线里,则是带着一些惋惜。
虽说,余杭只是一个商户之子,可是能够走到首富这一位置,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物,闻俢膝下有二子三女,其中大女儿是书庶出,已经出嫁,剩下两个女儿,都是嫡出,二女儿已经定了亲事,小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眼下还是待字闺中。余杭,倒是个好人选。可惜。
京城中早有传闻,余家大少爷这几年未曾娶妻,是因为早年有一个自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尽管那未婚妻已经失踪多年,恐凶多吉少,但是余家大少爷似乎并未因此放弃,这几年听说也一直在寻找。有人说,余杭之所以天南地北地跑,为了发展余家商业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寻找他的未婚妻。
原先,对于这个说法,闻俢不屑一顾,当初也委婉地同余老爷提过,当时,听了闻俢的意思之后,余老爷却委婉地拒绝,余杭这几年的的确确一直在寻找自己这个失踪的未婚妻,多年一日,从未放弃。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不过,可惜归可惜,对闻俢来说,小女婿也并非余杭不可。
余杭听了闻俢的话,笑道:“既然如此,小侄就先行一步。”
“好,若是有机会,咱们到时候再一块聚一聚。”闻俢笑着说了一句,余杭自然笑着应下,随后才同闻俢辞别,带着自己身边的一行人驱马离开。
余杭这边才刚走,闻俢这边就冷下了脸,厉声斥责身边的侍卫:“怎么回事?接本官的人呢?”
余杭走得不远,自然清清楚楚听到闻俢的这句,勾唇笑了笑,这闻俢,哪里都好,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以往他是吏部尚书的时候,倒还好些,毕竟位高权重,可眼下,他已经辞官。说是辞官,可才四十出头,官场之路应该是最为畅通的时候,这个时候辞官,仔细想想,其中又怎么会没有猫腻。
扬州知府,余杭早就听说,郎家的那位小公子,突然开了窍,到了扬州做扬州知府。郎家的事,自然备受关注,连带着郎珏也被京师的几家人关注,是而,余杭也知晓,郎珏到了这扬州之后,破了好些个案子,政绩不错。而且这郎珏的性子,显然也不是以往闻俢碰到的那些人了。
对于没有人来接闻俢,在余杭看来,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郎珏可不怕得罪闻俢,即便闻俢是吏部尚书的时候,也不能拿郎珏怎么办,何况是现在。这闻俢,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自个年长一些,郎珏只是郎家的小公子,就没了分寸。
要是换了大公子,这闻俢怕是只能舔着脸讨好吧。谁让整个京师的人都知晓,郎家两位嫡子,嫡长子是继承家业的未来继承人,而小公子郎珏,却是个没有功名在身,不被家族看重的人物。
余杭可不会这么觉得,要是不被家族看重,好歹是嫡子,怎么可能会不入官场,即便不继承家业,也该帮着自己兄长一把才是,哪能过得这么潇洒自在。郎珏不进官场,恰恰是郎珏宠爱他的关系。郎家一家人,最不能得罪的,应该是郎珏。
可惜太多人看不清楚,包括这个闻俢。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打听到梨春班住哪里了吗?”余杭开口问。
余杭身边跟着一个骑马的侍卫,听了余杭的话,当即回:“已经打听到了,梨春班一整个班的人都住在柳叶巷,大少爷,要现在过去?”
余杭摇了摇头,回:“先去客栈。”说完,余杭就要驱马离开,但是行走到一半,又突然改了主意,让其他人先去客栈,而他自个,带着身边的侍卫,去了柳叶巷。
这厢,余杭离开,而闻俢这边,已经气得沉下了脸。
“你说什么?官府那边没有替本官打点?”闻俢的脸色沉得可怕,身边跟着的几个人,这会都默默低下头,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谁也没有想到,闻俢一路过来,都是被各地官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甚至,这一路,闻俢还拿了不少钱财珠宝,虽说他辞官还乡,其中的确有些猫腻,可是这并非一些小官地方官会知晓的事,何况,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闻俢还是有些势力在朝堂,各地官员可不都巴结着来,但是到了郎珏这,这一切就被彻底打破。
“郎家小儿,实在可恶!”闻俢痛骂了一声。
身边的人都沉默着,闻俢可以骂,他们可不敢。扬州的人不知郎珏来历,他们这些闻家的奴才,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这位扬州知府,是有大来头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