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雄安的凶案了结,梨春班的班主也算松了口气。
原本,照梨春班的行程,这会应该离开了扬州,可因为无辜牵扯入了莫雄安的凶案中,不得不在此停留。如今凶案了结,班主也开始思考要启程离开了。
“这次来扬州,没想到遇上了那么多事,这个,总算是可以走了。”戏班子里有人感慨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梨春班同这扬州犯冲。”
班主刚从外面进来,听到这句话,当即“呸呸呸”了几声,怒骂道:“你个嘴碎的才同扬州犯冲,可别拉着我们整个梨春班。”
那人听了,忙讨好地笑了几声:“是是是,我这都是乱说的,班主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莫二哥没有参与大伙的嘀咕,只是这会见了班主回来,才开口:“班主,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能不能同你告几日假,我想在扬州办些私事。”
班主听了,笑了起来:“不用不用,咱不走了。”
“不走了?”大伙震惊。
班主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暂时不走了。我刚得到的信,余家的那位爷要来扬州,估摸着这两日就到了。余家那边放出话来了,余家这位爷,要见一见咱们的念卿姑娘。”
“我?”顾念卿面色有些古怪地问。
班主点了点头,笑道:“可不就是你,你可是我们梨春班的台柱子,咱们梨春班有位倾国倾城的念卿姑娘,早就已经传开了。余家听了想要来瞧一瞧,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念卿啊,你可要好好准备,这位爷,可是个大主顾。”
顾念卿听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倒没直接拒绝。
莫二哥似乎有些激动,问:“班主,这余家可是那个余家?”
“还有哪个余家?除了天下首富余家,还能有谁。”班主笑眯眯地说,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往他口袋里跑的模样。
首富,那是什么样的概念,简单来说三个字,有钱人。余家这位少爷又是冲着他们班的念卿来,到时候打赏的这些钱自然少不了,首富出手总不会太小气吧?这可都是钱。
“这来的是余家那位大少爷?”莫二哥又问。
班主点了点头,随后又瞧了莫二哥一眼,笑问:“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你好像对这余家的事,格外关注些。”
莫二哥听了,笑道:“这余家是天下首富,自然要关注些,不信你问问他们,首富余家,他们有谁是不知道的。”
班主听了,点了点头:“也是。不说这些,总之,咱们在扬州要再待几日,这几日咱们也没啥事,就当是给大伙休息休息,有什么想吃想喝的,都别错过了这个机会,等余家那位爷到了扬州,见了念卿之后,咱们就再做打算。不过,我可跟你们丑话说在前头了,这几日我不管你们,可你们也不能把你们的功夫都给丢了,要是下回上场,你们唱的都不好,可都扣工钱。”
大伙听了,当即笑了起来,忙回一定。
班主说完这些事之后,就摆了摆手,让大伙散了,顾念卿也回了自个屋子。
小翠儿有些疑惑,问:“姑娘,班主说的那位爷是谁?”小翠儿知晓余家是天下首富,但是对于余家的情况却不甚了解,什么大少爷二少爷的,在小翠儿这里,都是一团黑。余家虽然是首富,可是明日里也没什么八卦可说的,除了说他家有钱,也没旁的了,小翠儿知道的大多都是从戏班子里听来的,大伙没有多提,小翠儿自然也就不知晓了。
顾念卿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后才笑了起来,说:“余家一共三位公子一位小姐,其中只有大公子是正经儿嫡出,旁的几人,都是余家妾室所出。虽说外头也称呼一声少爷小姐的,但在余家,并没有多少地位,而且,余家当家人早就已经说过,余家的家业,日后只会由大少爷继承。而大少爷……”顾念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大少爷怎么了?”小翠儿追问。
顾念卿回神,冲着小翠儿笑了笑,继续说:“大少爷,单名一个杭字,余杭是既定的未来家业继承人,早早就已经接触了余家家业。如今,余老爷不大过问事务,除却一些重要的事,大多都已经交到了余杭的手上。原本,大伙都称呼余杭为余少爷,但是余家三位少爷,三人又是不同的,何况,如今在外生意往来的都是余杭,称少爷虽然无妨,可到底不妥了些。后来,生意场上的人琢磨着,就给余杭想了个叫法,就称余少,私底下会称他为余家的那位爷。大概就是这么个说法。”
小翠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首富啊,那他一定很有钱。”
“是吧。”顾念卿淡笑着回了一句,眸中却多了一丝冷意。
余家,并非一开始就是首富,说是首富,其实也是这两年的叫法。余家,同样发迹于温州府。余家是家传生意,不过初始,也只是小打小闹的玩意罢了,就算到了余老爷这一辈,一开始余家也只能算是温州的一户普通富商。
余老爷做生意有些能耐,渐渐地倒开始将余家的家业发展起来,不过也远不到首富的程度,要说余家的生意彻底扩大开来,还是得追溯到五年前。
五年前,余老爷突然不知道搭上了一条什么线,做了一桩大生意,随后就搬去了京城,之后短短两年,就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富商,紧接着又过了一年,成为了首富。
自此之后,这凌朝也就多了一位首富余家。
小翠儿只是随意一问,问过了,知晓答案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就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不过,顾念卿倒是一副有些提不起劲的模样,小翠儿说得没了劲,瞥了瞥嘴,就寻了个由头自个出去找戏班子里其他人唠嗑去了。
等小翠儿走了之后,顾念卿才走到妆台前,沉默了一会,才从妆匣底下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已经有些年月的木簪。木簪的样式简单,雕刻的也有些劣质。顾念卿顿了顿,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不过片刻,苦笑又渐渐转化为一种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