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卿一路南下,很快就抵达了杭州。
不过她还未进杭州府的城门,就被人拦下了,来人是一对老夫妻,穿着粗布麻衣,以顾念卿的眼里来看,对方也的确是个普通百姓,并不会武。
“是念卿小姐吧?”男人开口,脸上带着敦厚的笑。
唤她小姐?顾念卿心下疑惑,不过还是开口询问:“您是?”
“小人两口子是杭州府人士,先前得了先生的指令,让小人在城门口等候,若是见到了念卿小姐,就带念卿小姐去小人家中小住。”中年男人回,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小令牌,令牌上并没有写字,只是绣了一朵牡丹花。
孟秦原先底下的人联络都是以孟姓令牌,不过之后他同凌琅归隐之后,就换了令牌的符号,也是为了向皇家表示,他再无争斗之心,当时刚好是牡丹花期,凌琅看着窗外开得正好的牡丹花,随手一指:“牡丹花好看,就用这个吧。”
凌琅的一句话,这些年来,孟秦底下的人,都是以一块牡丹花纹的令牌来表明身份。
顾念卿接过令牌,打量了几眼,确认了的确是自家师公的人,这才将令牌还给了对方,笑道:“有劳两位了,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男人闻言,忙笑道:“小人姓张。”
“张大叔,师公可否有说让我住几日?或是有其他的交代?”顾念卿问。
张大叔闻言,摇了摇头,说:“先生只让人传了话过来,说是让念卿小姐去小人家中居住,至于多久并未曾提起,只说等念卿小姐到了,自然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顾念卿闻言,疑惑,不过既然是自家师公吩咐的,一定有他的生意,顾念卿笑了笑:“那就要叨扰两位了。”
张大叔和张大娘虽是杭州人士,不过居住则是在郊外。
顾念卿跟着两人一直往前走,一路过去,人迹越来越稀少,直到到了杭州府的那个临界口,两人才止了步,带着顾念卿去了自己家中。
两人就住在一个小山腰下,仍属于杭州府,不过再往外一些,就出了杭州府的地界,两人的住处附近,也没有其他旁人,这放眼望去,也就只有这小山腰下有几间茅草屋了。
“念卿小姐,家里简陋,希望念卿小姐不要介意。”张大叔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顾念卿身为凌琅的徒弟,这几年来自然也是吃喝不愁,眼下这几间茅草屋,的确有些寒碜了。
顾念卿倒不觉得,屋子虽简陋,但是屋子外面就是张大叔张大娘自己种的菜圃,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倒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不会,这里很好。”顾念卿笑着回。
虽说只是几间茅草屋,但是张大叔和张大娘并不是真的没有钱。两人既然能被孟秦所用,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两人早年的时候,在侦查方面很有一手,不过孟秦放弃一切之后,两人想着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就退了下来,到了这杭州府,在这郊外,搭了几间茅草屋,中了一片地,日子过得清幽自在。
不过,两人并未脱离孟秦的势力,只要孟秦有需要,他们还是会第一时间到位,而两人准备隐居的时候,孟秦也给过他们一笔银子,不止如此,每年组织上都会有人来探查,若是见谁过得不好,都会拨一些银子下来。
所以,虽然住的是茅草屋,但是家里吃的穿的还有用的,倒是都不寒碜。不过,两人自个住的时候没有那么讲究,是顾念卿过来了,怕亏待人家,这才特意准备的。
顾念卿就在这住了下来。
孟秦和凌琅也是隐居,不过两人同张大叔张大娘不同,平日里,孟秦会带着凌琅游山玩水,会教她琴棋书画这些,若是凌琅觉得无聊了,还会带着凌琅去江湖上走一遭,或是让底下的人到处去打听江湖的趣事,改编成了说书,说给凌琅听,而张大叔张大娘不同,他们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吃家门口的菜,鸡蛋是家里养的鸡下的,因为顾念卿过来,张大叔还特意杀了一只鸡,炖了鸡汤,不止如此,张大叔还会去河里抓鱼,去山里打猎,所有都是靠自己,张大娘闲着的时候就会织布,家里头放着一架纺织机,张大娘说,这些年的衣服,都是她自个织的布料。
虽然过的日子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一致,他们都很喜欢自己现下的日子,觉得很轻松,很自在。顾念卿很羡慕这样的日子,可惜,她身上背负的不能抛弃,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报仇雪恨,若是那一日,她还尚存一口气,她想,她也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吧。
虽然不知道孟秦的用意何在,但是顾念卿还是在张大叔家里待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的时候,张大叔去城里买了些菜,怕顾念卿无聊,又买了一把古琴,让顾念卿打发时间。
顾念卿自小就学琴棋书画,后来跟了孟秦之后,也学过。当时顾念卿一心扑在武学上,是孟秦跟她说,有时候武功高并不能解决一切,有些东西学得全了,学得好了,才能更好地掩饰自己,在很多事情上也能事半功倍。是而,顾念卿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虽说不上好,可倒也能够一瞧。
顾念卿接了琴,试了一下音,笑道:“多谢张大叔,这琴要多少银子?”
张大叔闻言,忙摆了摆手,说:“这些钱小人还是有的,念卿小姐就不必同小人客气了。念卿小姐难得来一次杭州,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念卿小姐就别推迟了。”
顾念卿闻言,笑了笑,也没多同张大叔纠结,心下已经打定主意,等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些银子。
“说起来,今儿个杭州城里倒是热闹。”张大叔开口,怕顾念卿无聊,张大叔这几日总会打听一些事情同顾念卿说着解闷。
顾念卿闻言,抬起头:“怎么了?今儿个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这倒不是,念卿小姐可听说过首富余家?”张大叔问。
余家?顾念卿蹙眉,当时孟秦给他的锦囊中,写了余杭,难道,与余杭有关?